气氛有点尴尬,小太后无意间戳中人家的伤心事,想说点什么安慰温湛,可问题是,她不了解他,甚至不确定他说的是哪一个老婆,既然没老婆可以送,那应该是第二任,但又说不准,万一前一个死了他才续弦,那福薄指第一任也不是不可能。 “殴打丈夫的那个。” 温湛见龚纾踟蹰纠结,莞尔道:“这个铜盘臣没来得及送出手,内子就过世了,算不上亡者之物,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小太后是会说话的,弦外之音令温湛气闷,不太高兴地辩白: “不是吗?” “……” 温湛叹了口气,“是臣先认识她的,徐氏将人强买回家前,我们已然目成心许,微臣想娶她,又怕纳她为妾会招来徐氏的妒恨欺侮,犹豫之间失了先机,害她被迫嫁给一个十二岁的傻子,无辜吃了许多苦。” 小太后起先从旁观者看温湛,疑他因私欲淫乱内帏,听了这话,换而思考哑巴儿媳的处境,只觉她身不由己,如浮萍般任人宰割,十分可怜,幸好世上还有一人将她放在心上。 龚纾脑中又响起恪桓的声音,“……不可能,他老婆很凶的,听说他似乎挨过不少打。”皇帝自掘坟墓,嚼别人舌根勾起老婆的玩性,结果被她打屁股。 温湛静静看着她发呆,并不出声打搅,他明白她,失去所爱之人,只剩记忆可以抚慰破碎的心。 “她真的很凶!” 什么母老虎!太吓人了!龚纾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只觉害怕,这位温夫人比她武功绝步天下的亲娘还恐怖。 “咳咳,不是微臣自夸,拙荆确实美貌,娘娘天颜十分,她起码有八九分。因为长得漂亮,从小就在一侧脸上涂了个胎记,以防惹来心怀不轨之徒觊觎,后来有一次她淋了雨,我给她擦脸,发现巾帕沾上了颜料,由此心生怀疑。” 龚纾侧头思索,沉吟片刻后,认真回答:“找个机会偷窥她洗澡。” 温湛哑然,龚家无庸才! “万一被发现,要挨揍的。” “额……” “礼品已如数呈上,微臣就不打搅娘娘了,臣告退,娘娘圣安。” 太后生气了,板着脸,站起来走到躬身垂眸的温湛身前,目光如炬瞪视他。 她也不好意思大声说,压低嗓音窃窃逼问:“是不是……用嘴……把胎记舔掉了?” 心口猛地收紧,脑中有一瞬混乱,他深深吸气,稳住心神,勉强挤出一丝浅笑。 “……好吧,替本宫谢谢大家,每一样礼物都深得我心。” 温太傅落荒而逃,脑袋里乱糟糟的。 她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慢慢吞吞洗漱完,悠然自得用早膳,看到老头掀帘进屋,整个人定住,全身僵硬仿佛一尊石像。 “爹……爹爹,您……您怎么会在这儿?不用去内阁吗?” 龚肃羽的声音像冰棱,又冷,又危险,他缓步走来,双目直视蓝鹤,面色沉静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