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杰魂不守舍地回到翰林院,对着成山的文书一整天,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沉迷女色也怪不得皇上。 他越想越觉意难平,难怪首辅对天子不满,像她那样的人,非俗世所能有,怎能圈禁后宫,逼着她与旁人共事一夫争斗邀宠呢? 正派人也有私心,宋尚杰往皇帝那儿跑得愈发勤快,十几次里总有一两回能偶遇皇后,皇帝并不介意皇后见外臣,小皇后也风趣大方,不摆架子,说话俏皮可爱。 “皇上息怒,家慈早逝,臣是独子,家中并无女眷,微臣……微臣……没怎么与女子说过话,故此……故此……” “御前失仪,令圣躬不豫,罪无可辩,乞陛下责罚。” “这回可不是本宫问话,宋大人对着皇上照样面红耳赤磕磕巴巴不敢抬头,皇上可满意了?宋大人实在脸嫩怕羞,早日娶个娘子回家,习惯习惯不就好了。要不然,下次本宫穿男装假扮男子试试?” 他跪在地上,死活就是不抬头看她,像个礼法规矩大过天的老古板,恪桓也毫无办法,摇头苦笑,不再捉弄这个怕羞的小翰林。 龚肃羽对宋尚杰亦有所耳闻,只是官太小,没背景,又全无锋芒,他半点不将此人放在心上,集中精力减除皇帝仅剩的残羽。 拒不认罪的程椋突然松口,认下所有罪状,只求一死。 “你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办案不求真,只想弄权,罗织构陷深文周纳,为了逼程椋认罪,连一个小小婴孩也不放过,还敢舔着脸来邀功!!” 龚肃羽闻讯,竟让人将死去的程椋妾室母子抬至乾清宫外,他亲自抱着襁褓中的死婴入殿,把小婴儿的尸体放在皇帝面前。 恪桓大惊之下,人从椅子上弹起,接连后退,不可置信地瞪视荒谬绝伦胆大包天的龚肃羽。 “皇上信不过我等朝臣,那便请您信得过的人来验尸。此子疳积积滞,胃纳减退,阴竭阳脱,在狱中猝然而亡,并非什么疑难杂症,一验即知真假。程椋之罪证据确凿,若不是圣上有意包庇,对刑部断案横加干涉,何须拖延至此?这小儿又哪里用得着吃那么多苦头,无辜困死牢中?究竟是谁是非不分,枉法弄权?” 昭仁帝捂住腹部,面露痛苦,狂咳不止。 某人跋扈过头,又闯了祸,不欲与女儿照面,带上炮灰柳侍郎,招呼也不打一个,留下两具尸体,大摇大摆离宫而去。 好不容易才怀上龙子,这也太不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