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看惯了龚忱与家翁龚肃羽这样的俊秀绝伦的人物,曲鹞还是和小皇后龚纾一样被温湛惊艳,但她心系“脑袋可能已经被开瓢”的丈夫,没心思管人家好不好看,向他行了礼后叁言两语说明了来意。 起先温湛十分意外别人家的女眷晚上来找他,听了事由立时了然,他看这位龚少奶奶长得娇甜稚气,一张漂亮的小圆脸酽白如雪,说话奶声奶气,人也软糯可爱,年纪应该还很小,加之她神色惶急哀切,愈发显得楚楚可怜,便耐着性子解释安抚。 “温大人……”小曲鹞快急哭了,“等到明天哪里还来得及,尸体都未必找得到了,我不回家,我要出城,求求您,现在带我出城行吗?” 温湛无奈苦笑,怎么可能带她去?那边山里正在干仗,盗匪横行,她一个女的,还是国舅爷的老婆首辅家的儿媳,带出去出了事怎么办?何况男女大防,他既不该与一名已婚妇人单独出行,更不可能夜里前呼后拥地领一群丫鬟仆妇出城。 她说着,泪水涟涟地跪了下来,对心软的温湛耍无赖,仰着小脸哭求他。不曾想却堪堪戳中了温湛的软肋——妻子意外小产时,他人在堤岸,没来得及赶回家见她最后一面。 他扶起嘤嘤垂泪的曲鹞,她为了心爱之人,不顾礼教抛头露面来找他求助,又不惜以身犯险要连夜赶去刁民暴乱之地,瞧着幼稚冒失,却是奋不顾身情深义重,可敬可叹。 “会!我八岁就会骑马了!” 这位是当朝第一宠臣,即便没有批文,太监也不会为难阻拦,陪着笑脸让人打开城门把这主仆两放了出去。 “想必便是那处。”温湛遥指火光聚集之地。 “那怎么行?!少夫人是女子,被匪徒抓到了必然生不如死。你乖乖找个地方躲好,我去把龚忱救出来,再带他去见你。” “不行!” “……” “我以前当过兵打过仗,小小强盗奈何不了我,不会死的。你听话,乖一点好不好?我去得快说不定还能救人,去得晚只能抢尸了。若我真的死了,你就更不能去了呀,老实躲着等朝廷派兵过来镇压了盗匪才可以出来知道吗?还是说你想去给盗匪流寇当压寨夫人?” 曲鹞咬了咬下唇,垂眸倔强道:“他们要是抓住我,我横竖了断了自己,绝不让旁人玷污了去。龚忱是我丈夫,我自当与他同生共死,再危险也好,我去找他是应该的。可温大人是外人,您帮我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我哪里好再多连累您赌命犯险,您才应该留在这儿等救兵。” 明明很离谱,但又好像有些道理,温湛一时竟无法说服曲鹞,两人僵持不下,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