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言官炮轰,皇帝耳畔着实清净不少,然而静下来后他又开始认真思考他们之前在奏疏中写的那些大道理,其中不乏言语恳切、忠心谏上之人,剔除他们污蔑皇后不下崽的部分,大多数口水还是相对占理的。 就在昭仁帝怀念原来天天教他做人的呱噪言官时,他发现平静无波的朝堂里,还剩一个坚持不懈地主张选秀,且反对首辅的漏网之鱼——大舅子龚忱。 “娘娘她从小爱玩爱热闹,若是宫中多些姐妹,与她谈笑解闷,便不至过于思念家人。”谈妹妹时他可以无中生有拐弯抹角地给皇帝吹“扩充后宫”的风。 “绿水红莲蓉,青衫白发精。宦途气味已谙尽,五十不休何日休?” 没什么比有人一起针对岳父更令人愉快的了。 火上浇油的是,从西苑回宫后,首辅面圣奏事居然还甩脸子,好像天子不该回来管事,就该放手摆烂,让他龚肃羽篡权篡得更自由更快乐。 “???” 他大权在握,朝中党羽遍布,已经不需要对皇帝伏低做小了。 一面是对心爱之人的一腔深情,一面是身为帝王的自尊与责任,难道他真的要做一个因贪恋红颜而自毁江山的昏君吗? 事关国基,事关帝统,忍无可忍! “人无完人,真要找,朝中大臣谁人没有欠缺之处呢,此事皇上已经尽力,不必太过介怀。” 他与梁剑星虽仅是点头之交,却无意在皇帝面前打别人小报告搞事,略过这节直接建言献策:“即便这些人德行有亏皇上留不了人,但这些空缺要提谁上来任命何人,最终还是要陛下圣旨恩准,皇上只需依职务甄选人才,任贤用善即可。” “不错,朕亦有此意。樊黎此人老师觉得如何?” “此次京察吏部原想贬他,因评注暧昧不清被朕驳回了,内阁与吏部也没争辩,想是顾忌户部侍郎吴隽颖的硬脾气,不敢硬搞他手下。如今朝中除了老师,已无人能牵制龚肃羽分毫,朕需要不畏强权敢出声的人,樊黎或可一用。” 你说的对,可你要给人家“不畏强权”的底气,这代价可不小啊。温湛暗暗叹息,在权力面前无人能独善其身,哪怕贵为天子,也不得不低下头来,勉强自己做违心的事。 还有?温湛不解,事到如今还有谁敢干龚老头? “龚家的老三,龚忱。” 恪桓:你等着,等我去拉人,拉来了再战一轮! 龚纾:这几天眼皮一直跳,晚上做梦还梦到上吊的曹夫人,是不是我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