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我自然知道。rdquo卓寮不客气的说:ldquo再换一个代理市贾便好了嘛。rdquo她叫人取来笔墨竹简,快速写了几行字,算作对这件插曲的处置,交给门童,吩咐家仆带着她的这份决议返回鄢邑去。郦壬臣听见她的命令中有鄢邑这两个字,心中划过一丝留意,那是惊所在的城邑,但她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卓寮已经拉她去钓鱼了。* * *偏厅外的池水缓缓地流动,表明这是一池活水,前后不知连着哪条贯穿郑国的河流。一个时辰过去了,郦壬臣陪着卓寮坐在池边一动不动,专心垂钓,她们都是水平高超的钓手,都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耐性。两人身边各放着一个小木桶,桶中都装着十几条钓上来的小鱼。落日透过树杈投射下来,在池中映出金色的光辉,卓寮的心情似乎已完全平复了,语调又恢复了平时的高亢而清亮,ldquo少卿可知我在天下各国有多少家代理商铺产业吗?rdquo郦壬臣手握钓竿,想了想,ldquo我猜测少说也得百余家吧。rdquo卓寮笑笑,ldquo统共是二百六十三家呢。rdquo郦壬臣吃了一惊,就听卓寮继续数道:ldquo这些产业中,数郑国最多,虽然郑国面积狭小,但足有七十三家,齐国幅员辽阔,有五十五家,楚国国土更大,但奈何荆人不喜中原文化,十几年来我也只发展了四十七家,申、陈、蔡合计五十家,郧国地势偏远,山路险阻,难以通商,经营多年,也只得三十八家helliphelliprdquo郦壬臣脑筋灵活,卓寮这么一数完,她已经算出了总数,总共就是二百六十三家没错,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她默道:ldquo汉国,竟一家也没有。rdquo这叫她愈发好奇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暂时压下了自己的疑问,开始从卓寮的角度思考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讲这些,卓寮是不会白白与她闲扯这些事的人。过了一会儿,郦壬臣问:ldquo怎会需要如此之多呢?以您对产业的管理才能和熟悉程度,恐怕无需如此之多的代理商贾吧?rdquo卓寮侧眼瞟她一眼,赞赏她的机敏,不禁大笑起来,ldquo少卿果然非一般人也!一点就通。rdquo她扶着鱼竿道:ldquo寻常人听到我方才那一番话,只会吹捧我的生意做的多么繁茂,夸赞我的产业如何覆盖天下,仰慕我的资财多么令人惊叹。rdquo卓寮扭头看向郦壬臣,道:ldquo可是,唯有少卿问出lsquo怎会如此之多rsquo的问题,看来您也对此抱有忧虑吧helliphelliprdquo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ldquohelliphellip正与我一样呢。rdquo郦壬臣说中了卓寮的心事,就问:ldquo那您为何既不停下来,也不精简呢?rdquoldquo谈何容易啊。rdquo卓寮失笑,ldquo若此事容易办,我怎么还会来问您这样聪明绝顶的稷下名士呢?rdquo在动荡的天下中,有实力的商人也需要供养学士来为自己出谋划策,郦壬臣默默思量着这件事的轻重,要不要卷入卓寮的事情里呢?只是几瞬间,她便打定主意了,她认为这也许是一个尚佳的突破口来与卓寮实现一次各取所需的交换。卓寮需要的是她的才智和判断力,而她只需要知道关于汉国的事情。这时,郦壬臣的鱼竿抖动了一下,她立即提起来,钓上一条肥美的鲤鱼,她将鱼取下钩子,放进身侧的水桶里,又将诱饵缠在钩子上,重新甩钩下去,鱼线缓缓沉入池水中,整个过程不慌不忙。她同时也在借机思考,郦壬臣盯着笔直的鱼竿,直到鱼线在水下完全舒展开来,她也思考的差不多了,才出声说:ldquo在下斗胆先提一段往事,自十九年前的狭陉关战役失守以来,郑国便失去了一道好不容易得来的屏障,从那以后,郑国便越来越倚重贸易商业作为一国支柱,而非军事或者农桑,这便是郑国的国情。以您在郑国商贾中的尊崇地位,想做任何事都不会太难的,若连您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削减自己的产业代理处helliphelliprdquo她停顿了一下,道:ldquo请允许我放胆猜测,这症结恐怕只能出自于王庭内了,这是令您头疼的事情。rdquo卓寮也钓上一条鱼来,她一边整理鱼线,一边感慨郦壬臣分析事情的独到眼光。虽然她们只有一日相处,但卓寮感觉郦壬臣沉稳的不像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她冲郦壬臣笑道:ldquo说的不错。这生意做的太大啊,便不完全是自己的生意了。rdquo尤其是在郑国。郦壬臣在心里替她补充。如果某个行业成为了一个国家的支柱,那么它便不再可能被某人私有了,这是一条放在四海皆准的铁律。卓寮问:ldquo那么,少卿的解决之策在哪里呢?rdquo郦壬臣望着鱼竿,ldquo问题出在王庭,解决之道也只能在王庭了。也许我们可以先看看郑王廷中都是些什么人,再做判断。rdquo卓寮惊讶道:ldquo难道少卿想直接觐见郑国王室吗?或者是郑伯本人?rdquo郑国只有六百乘兵车,按照天下礼制的划分,达不到王国与公国的水平,所以为伯国,与郧国等列。虽然它只是个伯国,但完全是一个独立的国度,与其他王国和公国平起平坐。出于对其的尊敬,依然管它的朝廷叫王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