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一见她这模样,哪裏不明白。 终究是忍不住抬手在她身上轻轻拍了拍:“你这丫头,难道是想剜我的心吗?” 当初她瞎了眼睛瘸了腿,撑着一口气都要找回女儿。她无数次想要放弃生命,全靠着找女儿这口气撑住。那生不如死的日子,至今想起都觉得心裏发苦。 “你若是再出事,这个家就要散了。”宁氏抱着她,母女俩抱头痛哭。 许时芸心间密密麻麻的疼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朝朝没了。此刻趴在母亲怀裏放声痛哭,哭到昏厥。 曾经陆家耀眼夺目,连院子裏的花草都透着精緻。 但好在,打散许时芸的死志,陆家总算能安心几分。 正说着,便见门房急忙来通传。 容澈用粗粝的指腹拭去泪,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容澈来到前院时,靖西王夫妇正焦灼的在院中走来走去,竟坐都坐不安稳。 “这是出了何事?”容澈心头一跳。 “自从那日朝朝……玉舟便再未出现过。” 世子与朝阳公主关係极好,两人几乎好到穿一条裤子。 “他若是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四处都寻不到他的踪迹,这孩子去哪了啊……”王妃捏着手绢擦泪,她虽整日吐槽儿子,但对儿子的疼爱却半点不假。 “王爷王妃别急,玉舟虽性子跳脱,但不是个乱来的孩子。” 待送走惊慌失措的靖西王夫妇,容澈低低的嘆了口气:“朝朝啊朝朝,你这一走,大家心都散了。” 从城裏寻到城外,丝毫未见谢玉舟踪迹。 “这是?” 容澈猛地一皱眉头:“胡闹!昆崙神山距离此处数万裏,便是昼夜疾驰也得数十日。沿途气候无常,还有豺狼虎豹,岂能拿人命儿戏?” “快回去吧,昆崙神山沿途危险至极,朝朝也不愿大家陷入危险之中。大家的心意,朝朝心领了。”许时芸提起朝朝便心如刀绞,此刻却要强装镇定劝慰大家返回。 “是啊,许夫人,这是我们自愿的,您不必再劝。” “她献祭神魂,我们三步一叩,比起来远远不如她所承受的痛苦。” 昆崙神山祈福一事,以飞快的速度传遍人间。 此去昆崙,九死一生,但谁都不愿放弃那唯一的机会。 许时芸站在城门口,眼含热泪,看着众人坚定地向前。 昆崙沿途有许多豺狼虎豹,十位弟子驻扎在沿途,也能减少伤亡。 容澈无奈的摇头:“已经将方圆三百里翻了个底朝天。都不曾找到半点踪迹。” “他最厌恶寺庙,深怕自己被带走剃度。应当不会去寺庙。”他整日惦记娶八个媳妇儿,寻常见到和尚都要绕道。 说完,便顶着寒风上了马车:“去……看看朝朝。” 他为了躲避回佛界,不知废了多少心血。 以玉舟的性子,躲都来不及。 容澈一怔。 容澈狐疑,随着小沙弥进门。 刚说完,就见万佛殿内跪着一道身影。供桌前的烛臺忽明忽灭,风光霁月的少年褪下华服,换上僧衣,不染俗尘,一心向佛。 容澈僵在大殿门口,呆滞的看着跪在佛前的谢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