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洲郡城。
无线商会。
沈青云一行抵达时,罗永正在阴阳怪气。
“真是拿内门弟子不当擎天宗啊。”
“我罗永行走修仙界百余年,头次遇到此等不把擎天宗放在眼里的猛人……”
“也不知是不是魔宗的,唔……也有可能是血宗的?毕竟血宗的头铁些,传闻连仙剑宗的人都敢得罪……”
“这可是大事,必须要和宗门说一声,我虽人微言轻,魔血二宗的大佬,宗门好歹也得重视一番才对,诸位说对不?”
……
说不将擎天宗放眼里,房里一众楚汉修士已经开始哆唆了。
说到魔宗乃至血宗,沈青云只听得房内一片咕咚声。
“特,特胖使,断,断不至于是魔道中人……”
“请特胖使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必定捉拿到凶手,给,给特胖使一个交代!”
沈青云听得羡慕。
“我什么时候才能拿秦武扯大旗……”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一票大修不停抹汗,脚步踉跄。
见沈青云跟木头桩子似的杵着,走前头的郢都大佬骂道:“滚……”
“哟,兄弟终于到了?”
“诶诶,永哥我才到……”
沈青云回了声,又看向郢都大佬,眼神诚恳征求,是不是还要滚。
大佬表情极为精彩,喉头蠕动,似有逆血暴躁,几欲喷涌而出。
“老夫失,失礼了,还请见谅……”
沈青云笑道:“前辈客气了,请教前辈如何称呼?”
这就给记恨上了?
一旁的大佬闻言心颤。
嘴贱的大佬又气又悔。
但若当场不敢留名,自己才是真的英明尽丧。
如是想着,他强笑道:“老夫郢都沈家沈旷瑱,请教公子?”
传说中的沈战神一族?
沈青云惊喜道:“不敢不敢,晚辈高攀,却也姓沈。”
沈旷瑱先愣后喜:“竟是本家?”
“晚辈惶恐……”
“哈哈,这有甚好惶恐的,正是不打不相识,”沈旷瑱先前有多紧张,现在就又多开心,“待空了,老夫在登门拜访。”
“好说好说,诸位前辈好走……”
目送一阵,沈青云进房。
房内还有人,正是老苟和徐盛。
笑着打了招呼,发现二人也都是强作欢笑,沈青云也没多问。
“永哥何故生气?”
“气倒没有,”罗永笑道,“只觉可笑。”
沈青云这才看向老苟。
“回沈公子的话,”老苟赶忙道,“这月余功夫,五洲境内的无线丝频频遭受破坏,影响颇大。”
“郡府的人怎么说?”
“也派人查了,但……”老苟犹豫道,“至今没有任何线索。”
沈青云知道老苟欲言又止,也没深究。
问了损失和影响后,发现还挺大的。
“难怪永哥生气……”
之前永哥来秦武,说的是楚汉朝廷对利用无线丝诋毁朝廷的乱党不满。
月余返回,情况就变成有人故意破坏无线丝。
“乱党是要利用无线丝的……”
从这点来说,乱党没有出手的理由,但……
“却也只有乱党才不知道,无线商会背后的东家,是擎天宗内门弟子……”
沈青云都懒得琢磨,楚汉朝廷是否抱着这种念头进行栽赃,没意义。
“兄弟,”罗永笑道,“这商会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此事你可躲不开。”
沈青云想了想,道:“无线丝受损严重,传输受阻,如今关键是恢复传输。”
“沈公子,”老苟忙道,“商会已安排人手实时感应,一旦发现无线丝受损,最多两天内便可修复,只是如此一来,铺设线路的进度大大延迟,甚至还增加了无线丝的损耗……”
“如此应对,已是不易,”沈青云点点头,“暂时还这般吧,关键还是找到破坏的人。”
罗永一听这话就懂了:“兄弟有何妙计?”
“永哥,很简单,”沈青云笑道,“抓到人就行了。”
我用你说。
罗永也懒得操心:“行,那此事兄弟多费心。”
“责无旁贷,”沈青云又问道,“郡府那边情况如何?”
老苟回道:“徐郡使自然不会说什么,不过郢都派了钦差过来,明面上是调查流言,实际……沈公子,昨日听说,希仁监承似乎被钦差传唤了……”
听闻郢都,沈青云若有所思:“方才那批人?”
“正是,而且来头不小,”罗永对楚汉中枢比较了解,“刚你那位本家,乃沈战神的六子,太府少卿,权之重,你看他那嚣张样就知晓了。”
沈青云想了想:“太府?”
“好教沈公子知晓,”老苟解释道,“太府主官为大司农,掌管仙朝财权,刚那位沈少卿,手里管着左藏署,仙朝税收有一半经他手。”
“原来如此,”沈青云有些咋舌,“不仅是本家,还都经常摸钱财,缘分来得真是猝不及防啊。”
“哈哈,”罗永大乐,“沈这个字岂是白姓的,但我相信,我兄弟才是最有钱的那个。”
沈青云撇撇嘴,随后认真道:“诸位,此等隐秘之事,就别外传了。”
老苟和徐盛情绪本还有些低沉,听到这话,不免捧腹。
“沈公子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等倒也能轻松一二了……”
但针对商会的杀伐都堪称劈头盖脸了,这会沈公子光靠面子的话,怕是不好使吧?
“别的不说,出手之人连特胖使的面子都不给……”
想了想,老苟也没说什么,领了命就和徐盛走人。
房内只余两兄弟。
对视一眼,开始微笑。
微笑着微笑着,又开始哈哈大笑,最终笑不出来了,面面相觑。
“永哥,你竟然还活着?”
“咳,兄弟别乱说话……”
“是是是,”沈青云悻悻道,“我就是单纯为永哥开心。”
“嗯?”
“也为我小命得保而庆幸。”
说的就是李青莲吃八辣面的事儿。
不过沈青云隐晦试探一番,发现罗永也不知道李青莲食用八辣面后,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荡气回肠,便没再问了。
他正琢磨要不要点一下楚汉朝廷的小心机,罗永开口。
“对了,还有八辣面吗?”
“有……嗯?”沈青云脸色一变,“永哥,这怕是活罪?那我可能会宁死不屈的噢!”
罗永手一摆:“想多了,只是这种好东西,兄弟你最好懂得分享。”
沈青云品味少顷,眼神都直了。
“该不会是……”他一咬牙,止住了要命的话,大手一挥,“行,管够!”
“啧啧啧,”罗永似笑非笑道,“为何我在兄弟的霸气之下,看到了浓浓的求生欲?”
沈青云大气道,“永哥别误会,我就是太有了,谁让我是首富外孙呢。”
“哈哈哈……”
俩兄弟聊了一阵,沈青云告辞去了伎女阁。
伎女阁除了迎接各藩属国的伎女,其他月份大都空着。
沈青云抵达时,众人正在阁里漫步闲逛,除了柳高升。
眼见柳兄像个猴子似的,从这儿蹦到那儿,沈青云就只有羡慕。
待走近,才听得柳兄的喃喃自语。
“这朵,我拍过……”
“这颗石头,我也拍过!”
“甚至这棵树,还有我留下的味道……”
沈青云听得心虚,忙哈哈大笑:“柳兄忙什么呢?”
“太,太他妈真实了!”柳高升先惊叹一句,随后肃容道,“沈哥,不对劲!”
沈青云更心虚了,又不敢转移话题,只能惊道:“什么不对劲?”
“我觉得,可能有人对我施了什么法术!”
“嘶,柳兄此话怎讲?”
“我曾经以为自己做了个悠长的梦,结果到了此地才发现,梦里的一切,和这里一模一样!”
“啊,原来如此……”沈青云硬着头皮笑道,“我也经常这样,昨晚做了的梦,隔不了多久就在现实中碰到,柳兄,不得不说,咱俩是一类人啊,哈哈哈……”
柳高升摇头道:“这倒正常,但连味道都能对上……沈哥,我绝对中标了!”
杜奎一行人看得面面相觑。
“别管他俩,”霍休负手前行,“好好逛逛,多适应一下,免得一出去就被人看出是外地人。”
众人无语领命。
“柳兄,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沈哥信我,我感觉不会错!”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比如柳兄那两根须须,不也有古怪?”“不一样,”柳高升再次否定,“须须那是被我气质熏陶出了些许灵性,但那梦,绝对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