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4章 诸位,我,我的天劫,提前来了
“陛下,沈青云乱来,老臣这便去……”
秦墨矩摆摆手,若有所思道:“非也,节奏……还真是这体操的关键。”
霍休闻言,暗松口气,皱眉道:“但他这等于偷奸耍滑……”
“呵呵,要是旁人有可能,但他……”秦墨染温和笑道,“律部商铺经营得不错。”
霍休笑道:“老臣前几月就嘱咐过他,琢磨这般久,也该有点成绩,才不枉陛下看重。”
“仙转民三字,真是深得朕心,可惜……”
摇摇头,秦墨矩似不愿继续下去。
但可惜二字,又让他另一番心思涌了上来。
“朕听说,你收他为徒了?”
哟,连陛下都知道了?
霍休暗自欢喜,正欲开口……
侍奉国君两百多年的机敏,给了他一耳光,并让他清醒清醒。
“不对,陛下这语气……怎的有些幽怨,怕不是……诶?我去求他娘的!”
他心头一哆嗦,脸色也变了,开口更是错愕。
“收他为徒?是哪个混账王八蛋到处散布谣言,臣请陛下下旨彻查,还……还老臣一个清白!”
说到清白,霍休声音都有些哽咽。
也不知是委屈,还是气愤。
反正秦墨矩是当气愤来听,还劝慰道:“怕也是道听途说,爱卿莫要太在意。”
“嗯嗯,老臣,不,不在意……”
“不在意还磨牙?”
“老臣……修为精进,牙长个不停。”
待送走秦墨矩,霍休老脸就黑……白里透黑,煞气十足。
“狗日的景大嘴,还好当日老夫没正面回应……”
“哎,我的小沈啊!”
“哎,我的陛下啊!”
霍休情绪低落,是个人都看得出。
所以培训后律部第一次稽考生活会,开局就蒙上一层阴霾。
沈青云环顾众人。
霍休懒洋洋躺在圈椅里,表情怔怔,眼神空洞,嘴角微下瘪,似哭未哭。
吕不闲垂首阅读抄纸,似乎自我稽考,尚有可完善之处。
唐林盘坐于凳,双目微阖,一副贫道即将渡劫,人间事莫要扰我的模样。
麻衣一个头大成了两个,似乎自己写的,过了两日就不认识了。
拓跋天皱眉,略显紧张。
拓跋堑因选拔惨遭淘汰,此刻更是谨小慎微,瑟瑟发抖。
杜奎还在强装镇定。
廉战切齿,似在咀嚼稽考制的开创者。
“若是柳兄在此,必然云淡风轻,谈笑风生……”
沈青云如是想着。
吕不闲轻咳两声,淡淡开口。
“律部第一次稽考生活会,由我主持,小沈,你负责记录。”
沈青云点点头,执笔待写。
本就紧张的众人,听到这正经严肃的开场白,心头又是一激灵。
唐林都忍不住晃晃屁股,想摆脱不安。
“出席本次稽考的有律部通政霍休霍大人,律部经历吕不闲,唐林,律部判官沈青云,廉战……”
“律部副断事柳高升,其因公差……”
说到这儿,吕不闲微微一顿,看向沈青云。
见沈青云点头,他继续道:“便和殷大统领在罗午坊市补开吧,下面稽考会正式开始,本次稽考会,是稽考制推行以来的首次,诸位说的每个字都会记录在内,本次会议的主题,便是总结入职以来……”
“分别从思想、态度、能力、执行力、主观能动力、合作精神六个方面,结合事例剖析总结……拓跋堑,你先来。”
我先来的意思,就是我先死吧?
感受到同僚悲情的注视,拓跋堑吞吞口水,张嘴……
“再提醒一遍,”吕不闲推了推空气,“因为是首次,所以镇、仙二部会参考我们的会议记录。”
就是在整个禁武司面前裸死的意思吧!
拓跋堑感觉自己还没开口,就已像迎春楼的姑娘们,被剥了个精光。
见打头的久久不语,吕不闲也不催促。
说实话,让他第一个打头,他也发怵。
拓跋堑酝酿了半天,再次张嘴……
“我,我有罪……”
这么直接的吗?
众人听得汗毛直立。
沈青云麻了,开头第一句,他就不知该不该落在纸上。
“万一真有罪……会议记录不就是呈堂证供了?大人都救不了的那种……”
他不由看向吕不闲。
吕不闲居然还点点头:“非常好,看来伱的自我剖析是深刻的,请继续。”
“是,我,我思想……龌龊……”
噗!
杜奎猛低头,喷了一口。
拓跋天脸色也变了,不可置信瞪着弟弟。
“他的稿子我看过,明明不是这样的……”
还有思想龌龊这玩意儿,是真能说出来的?
“你不替自己想想,都不替拓跋家考虑?”
一时间,他仿佛看到了,拓跋家列祖列宗的碑拔地而起,直飞天谴,欲行大义灭亲之举!
超然物外的唐林,耳朵也竖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觉得这稽制,简直不要太妙。
沈青云不得不阻止了。
“这真要记下来,拓跋堑就完犊子了……”
暗叹一口气,他举起右手:“吕经历,我申请会议暂停。”
见吕不闲点头,他看向拓跋堑。
“可不能空口白话,是要结合你办公事例来说明,所以……至少我想不出你干活如何能体现龌龊二字的,拓跋兄弟,斟酌斟酌吧。”
拓跋两兄弟闻言,都快哭了。
“回头定要请沈哥迎春楼常驻!”
有了沈青云的提醒,拓跋堑没有再把自己往死里整。
但剖析的力度……
唐林感觉至少堪比二境天劫。
拓跋堑说完,身上衣衫早已湿透,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古怪。
从入职官服逛青楼,到培训选拔被淘汰,他几乎每一步都走成了律部的反面教材。
“奇了,说完之后,感觉……反倒轻松了不少?”
“嗯,剖析的不错,”吕不闲笑道,“是不是感觉轻松许多?”
拓跋堑点点头,叹道:“如释重负。”
“不仅是总结经验教训,更是重新认识自己,这便是稽考的意义之一,”吕不闲看向拓跋天,“打架亲兄弟,你来?”
“行,我来。”
有弟弟垫底,拓跋天稳了不少,至少没开口就是我有罪。
但他剖析的力度,比弟弟更甚。
待拓跋天说完,吕不闲脸上笑意更浓,众人的心情,也轻松了些许。
之后是杜奎和麻衣。
杜奎剖析得一般般。
吕不闲一听就知道,这姐们儿还没打破孤芳自赏的围墙,却不动声色。
“我……”麻衣念了头一个字,就凑近沈青云,“沈哥帮我看看,这是啥……”
沈青云搭眼一瞧,俩眼里满是圈圈。
“麻衣兄,你这改了多少遍?”
“改了七八天。”
“就,就没想到再誊抄一遍吗?”
众人也听明白了。
改的单位都用到了天这个量词,可想而知改动量多大。
而这么大的改动量,全在一张尺开的抄纸上……
“至少剖析态度值得某些人学习。”吕不闲推了推空气,“那就即兴说两句,这样更真实。”
众人闻言,心头一个激灵。
怕不是第二次稽考生活会,就不准读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