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和李蔼亲自写了不少请柬,广邀亲朋,纵然他们不打算分府过去居住,府邸好了也需要暖房的,而且借着这个机会,李蔼也会正式以长安侯的身份步入京城权贵的社交圈。 孟蝶以女主人的身份迎客,温氏和姚氏帮她打理内里,周氏作为长辈不好直接帮忙,也将自己的两个大丫鬟派了过来帮着支应,吴氏和方氏也都派了人过来。 巳时正,太子和太子妃驾临,直入长安侯府前院正厅。 看着高居上座的太子和太子妃,不少人心中惊讶,太子妃竟是不入后宅吗?为什么?很快他们就知道了为什么。 不少来宾心中滋味儿难明,在侯府正厅,在这样的场合中直接宣读加封为夫人的旨意,从此以后谁还能拿未曾结发说事?孟蝶就是李蔼的妻子,唯一的正妻。 李蔼看向太子,太子颔首,李蔼一招手,湖绿捧着个托盘出现,里面是一把金剪刀。李蔼拿起金剪刀从自己的头发上剪下一缕,又从孟蝶头发上剪下一缕。 太子妃一笑,从太子手中接过两缕头发,纤白的手指翻飞,同心结转眼而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孟蝶接过编成同心结的头发与李蔼一同感谢:“臣谢殿下,谢娘娘。” 这一场加封仪式所用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次的仪式都是大易朝上上下下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是闺阁女子,少有不羡慕的。 玫红应了一声,赶忙带人去收拾。 李蔼:“不是突然。咱们这次到达京城的一共是五万兵士,这五万兵士都是精兵,也是确定会继续当兵的。” 李蔼:“大方向的归处早就有了,只不过具体去哪里还要详细分派,如今详细分派也差不多了,头年的时候准备过去简单磨合一下。若是都没问题。年后正式调过去。” 李蔼拉起孟蝶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京郊叁万”四个字。 李蔼颔首:“有什么不行的。”李蔼在孟蝶手心写了个“十五”。 李蔼:“有一万归京城守卫成为符提督的部下,这几年除了前线,内里称得上是国泰民安,人口越发稠密,京城繁华的街道多了一条又一条,符提督那边上本表示人手不够用,还有一些老兵要退役,还要分给大理寺和刑部一些人,故此分他一万。” 李蔼:“最后剩下那一万,不出意外还是由我带着。年后陛下会下旨封我为銮仪卫副使。” 这种情况无论是对皇帝还是对镇国公家都不算好事,对于皇帝来说,自己的安全彻底系在一家人身上,对方但凡有个二心呢? 幸好,幸好皇帝还有皇城军,这是皇帝直管的直属军队。但是三角形才是稳固的,现在依旧不是三角形,怎么办?李蔼成为皇城军领头之一,再把他带出来的兵塞入京郊大营和京城守卫。这样虽然还达不到稳固的三角形,但是基本上大差不差了。 李蔼眉眼染上笑意:“年后琅妹妹完婚之后他就会回阿克苏城,那边虽然递交了降表,后续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以及还要防着他们。” 李蔼看着孟蝶,孟蝶扭头看向外面昨晚刚下新雪,银装素裹,好生漂亮。 李蔼这才兴高采烈的出门。 军中物资短缺,生气的时候宁可去外面杀敌或者去校场打一架也绝不会砸物品的,哪怕现在在京郊,习惯不会轻易改变,砸了茶盅只能说明主帅十分生气。 李蔼:“出了什么事?” “老子的肺管子都要气炸了,草!” 夹杂着各种各样的骂声,李蔼慢慢的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比如说李蔼手下那个少了一条胳膊的赵大牛,他虽然有残疾了但是有军功,残疾的抚恤金加上他卖军功很是得了不少银子,回家之后父母哥哥嫂子看着他少了的那条胳膊,各个哭成了泪人,对他是满满的心疼。 父母还请口碑较好的媒婆为他说媒,不要求姑娘多好看,只要求踏实肯干就行,毕竟赵大牛没了一条手臂干活儿肯定是不方便的。得十分和美。 一名将军手下也有一名亲兵,名叫张二拴,他是伤了腿,为了保住性命最终将小腿截掉了,平日里拄着拐杖生活自理是没问题的,一些不太重的活儿也没问题,他身上同样有军功,他也卖了军功,拿回家的银子虽然没有赵大牛多,也是不少的,买个十来亩地收租子日子也能过得不错,可他却差点儿被逼死。 听起来不错,实际上都是假的,张二拴的父母只是表面上积极罢了,实际上根本没给他看地,反而是今天爹生病了,要花银子请大夫买药吃,明天弟弟要娶媳妇,家里银子不够,你当哥哥不先给垫一把? 他父母最长说的一句话:“二拴啊,你现在腿脚不利落,干活不行,以后等我们老两口一闭眼,你就靠着你的大哥和弟弟了,以后侄子也能给你养老送终。” 事情转折在于邻村的猎户猎到了一头野猪,其实也不是猎到的,是两只公猪打架,一只受伤后被他捡了漏。 拎着买好的肉回家想给老爹一个惊喜,刚回家他先闻到了一阵肉香,一开始张二拴以为自己是馋肉出现幻觉了,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他爹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俩快吃,等会儿那个残废回来了,他能吃的很,你们就啥都吃不到了。” 总是说他不容易的大嫂:“可不就是,天天在家里晃荡,也不知道出去找个活儿干,就知道在家吃白饭。” 说二叔很厉害的侄女:“对。” 说他为了全家去当兵,我肯定照顾你一辈子的大哥:“娘,吃得有点儿撑,咱晚上喝米汤就好了。正好省点粮食,二弟也太能吃了。” 张二拴以前当兵的时候是斥候,斥候是去前方打听消息关注敌军动向的人,必备技能就是隐藏自己的行迹和声音,纵然现在没了一个小腿,张二拴想要瞒过一家子的耳目进屋非常容易。 砰——门被狠狠撞开,咣当一下砸墙上又弹了几下,连续发出咣咣的声音。 “三拴,三拴……” 一阵鸡飞狗跳,张三栓成功捡回一条小命,张二拴也与家人彻底翻了脸,当兵好几年,张二拴绝不是窝囊的性子,他很直白要钱,小弟的彩礼钱是他付的,这钱要还给他,无论他娘怎么撒泼打滚他也要钱。 他去找了给他爹看病的大夫,一问,果然问出了问题。他爹是装病,他去拿银子买药他爹转头就去退药拿银子。 张二拴的爹娘也够狠,见张二拴铁了心从老三要彩礼钱,又抖出张爹装病骗儿子银子的事儿,张爹一口咬定:“分家。” 张爹冷笑:“我是你老子,三儿是你弟弟,我们不就花了你点儿银子吗,你瞅瞅你这个闹,早知道你这样,当初就不该养大了你,现在咱们分家吧,彼此不见面也好,我们就当没养过你。” 张爹冷笑一声:“银子,你给我们银子才对,我和你娘养大了你,你给我们养老钱天经地义,我们也不多要,一个月一两。” 张爹大怒,伸手打张二拴,他以为一个残废还不是随便他打,他完全忘了,张二拴在战场上七八年,几次死里逃生,就算没了个小腿,打他一个有点儿年纪的老农民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用去找,村长和宗亲族老都到了。 何况,这年头孩子多,有几家不偏心的?为着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长辈们也多是说张二拴应该给钱,不过他三弟的彩礼钱应该还给他。 接应的人就是这时候到的,张二拴有钱,不在他们接应的名单上,来接应的人名叫张亮,也是巧了,两人一个姓,又是在同一个将军下当兵,几次同生共死,关系就比旁人亲厚了不少,这一次他想着顺路就来探望张二拴。 张二拴:“你不在军营,怎么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