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看了一眼李蔼一身鲜亮的甲胄:“这一身甲胄份量不轻吧?归来的时候也不怕有人偷袭,怎么还穿着这个?” 孟蝶无语。露微等人纷纷窃笑。 最终李蔼将目光落在一颗枝繁叶茂的杏树上,眼神闪了闪,迈步走入院中,看着围绕在杏树周边的翠绿瓜藤,李蔼停住脚步:“竟然长这么大了!”他离开的时候明明没比他高多少,枝丫也就几个,这会儿竟已经郁郁葱葱,亭亭如盖。 李蔼的将目光从树上挪开,唇角翘起:“是我小时候栽种的。” 李蔼摸了摸鼻子:“那会儿看闲书,说是有一贫家少年,他在家中院子栽种了一棵树,等他长大后,他想学习射箭,可惜家贫买不起弓箭。” 李蔼:“这时候他种的树摆动枝叶,告诉他可以用它的枝干做成弓箭,少年砍伐枝干做了一把强弓,后来凭借着这把弓他考了武状元,参军之后还用这把弓杀了很多敌军,立下大功。” 李蔼看着孟蝶,强调:“我当时才五六岁,五六岁!” 李蔼面无表情的看着孟蝶,就是那目光怎么看怎么哀怨。 李蔼来了兴致:“那后来呢?看到蝴蝶了吗?” “哈哈……” 李蔼笑得更欢了,孟蝶这才发现李蔼笑容扩大后,里面有一颗隐藏得很深的小虎牙。 屏风后的浴桶是自己这两年常用的,按照自己的喜欢打得非常宽大且深,每次她都会在里面把自己泡得宛如一只红彤彤的虾子才会起身,现在,李蔼要进去…… 李蔼进入卧室,没来及看摆设就欢快的直奔屏风后面,看到格外宽大的浴桶眼睛一亮,这个浴桶深得他心。速度将甲胄脱下,李蔼长出了一口气,这一身甲胄骑着马穿还好,就这么穿着走路那是真的好重,很累人的。 什么,你说这是孟蝶常用的浴桶,不好意思,军营物资短缺,很多东西都是公用的,哪怕他是将军也一样,他军营里的浴桶哪个亲兵没用过?李蔼这会儿根本就忘了这不是军营。依旧按照着往日的习惯,东西好用就行,谁的无所谓。 玫红站在梳妆台旁边:“二爷,我帮您梳头?” 热气猛然上涌,李蔼暗暗庆幸他刚洗完澡,脸本身就很红。看了一眼梳妆台,李蔼想想自己这几年那梳头的本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给孟蝶留个好印象比较重要:“劳烦你了。” 李蔼坐到孟蝶的梳妆台前那一刻差点儿心梗,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镜子,为什么这么清晰,清晰到他完全能看到自己现在的脸有多红! 湖绿给李蔼端来一杯茶:“二奶奶在书房呢。” 梳好头,李蔼起身进了书房,一进门李蔼就放轻了脚步。孟蝶提笔正在专注的写着什么,李蔼也不打扰她,只专注的看着她泼墨挥毫的样子。 “在写什么?书?” “小窍门?”李蔼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内容,眼睛晶晶亮:“这也太实用了,可比那些只会之乎者也说一堆似是而非大道理的书强多了。” “不怕。”李蔼笑得眉眼弯弯,语气笃定:“你会帮我骂回去的。” “二爷,二奶奶。老夫人那边派人来传话,马上就开席了。” 纵然以前听下人们提过府里的二爷长得好,这会儿长得好三个字终于有了具象化,不谈其他,仅仅就这芝兰玉树的长相,绝对就是诸多姑娘们心中的佳婿人选了。 李蔼给李三柱行礼:“老祖宗,给您请安,我回来了。” 李蔼到了李三柱身边,李三柱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满脸欣慰:“长高了,也壮了,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了。” 开宴席的时候其余的桌分了男女,唯独主桌这边没分,李三柱年龄大辈分大坐了主位,勇毅侯和李蔼陪在左右两边,侯夫人坐在勇毅侯身边,孟蝶坐在李蔼身边。整体来说这是非常没规矩的坐法,不过这是家里,高兴就好 李三柱今儿是真的高兴,甚至还与李蔼喝了一杯酒。 李三柱的目光落在孟蝶身上:“蝶丫头是个好的,你可得对她好,别理会京城那些人都说什么,一个个都是碎嘴子,比那村口的长舌妇还不如。” 李三柱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记得谁说过什么来着?哎呀,怎么说的来着。” 李三柱顿时眉开眼笑:“对,是这么一句话。” 李蔼:“知道了,你告诉对方我吃了饭就回去。” 周氏与吴氏咬耳朵:“怎么还有事相商?” 这话,李三柱也问了李蔼:“怎么还有事情要商量?” 李三柱点点头。 孟蝶与李蔼回到栖霞院,李蔼:“事情比较多,这些日子我会在那边住下。” 孟蝶不解:“在阵前杀敌之后不是立刻就都将功劳记好的吗?按照这个不就行了?” “啊?”完全触及到了孟蝶的知识盲区。 孟蝶大吃一惊。 孟蝶有点儿懂了。 孟蝶:“拿了他军功的人不就属于冒领军功了吗?”这可是重罪,真追究起来可是要杀头的。 孟蝶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事儿可不好做,得几方平衡,首要的就是有些本事没那么高的,他们若是家里有钱给他们买了大量的军功,让他们做到了高位,平时也便罢了,真起了战事这样的人定会延误军机,一旦查起来上上下下都得跟着吃挂落。” 孟蝶恍然,原来这种买卖军功的事儿从上到下都知道,皇帝也是默许的,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打仗与别的不同,没有斗志的人你又何必强留,说不得还会坏事,只是苦了主帅,想要做好各方平衡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孟蝶与李蔼回到正厅。湖绿和玫红一人拿着一个包将其放在桌子上:“二爷,这一包里面都是外衣,另一个包里面是鞋袜什么的。” 孟蝶送李蔼出了院门,回到屋中露微就说:“得亏去年底的时候时候二爷那边就给消息说不长个子了,湖绿她们做了几身衣裳,不然这次回来连件衣裳都没有,那可就闹笑话了。” 从高椅的盘子中拿出一颗草莓,孟蝶咬了一口,当初范宏同她说李蔼样貌出众,说实话,她是颇有些不以为意的,实在是她亲哥会长,是实打实的美男子,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些话都曾有人用来赞美她亲哥,该说不说,文人是挺会夸人的。 等见了李蔼,孟蝶默默将口中的草莓肉咽下,李蔼这样的她还真没见过,大概是文人和武人到底不同,李蔼与孟渊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类型,孟渊是文雅中带着一点跳脱,李蔼则是意气风发中带着一丝可爱。 但是仅仅凭借着这份简单的好感,就让她困守内宅,甚至将来看着对方纳妾生庶子庶女,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份好感不可能让她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孟蝶以为李蔼这一走怎么也得五六天,没成想他第二天在孟蝶刚吃完早饭的时候就回来了,孟蝶十分意外。 孟蝶略一思索就知道李蔼为什么回来了,暗笑在心,故意不说话,看着李蔼越来越紧张,耳朵上的红霞蔓延到脸上甚至到脖颈处才慢悠悠的问:“你这次回来是想同我借杏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