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笑道:“我知道了,你继续找那些花街柳巷的人打听消息,谁家的后宅有那扬州瘦马,都是怎么进去的。这回也别只是雇佣人打听消息就完事,可以长期联络着。” 孟蝶浑不在意:“名声,我要那劳什子的虚名做什么?何况我本就没有名声,满京城都知道我是个泼妇,他们再骂还能骂我什么?” 露微一笑:“范嬷嬷,你先别管名声不名声的,你就说二奶奶做事哪有不靠谱的时候,哪一样不是办得妥妥当当的?” 露微嘿嘿一笑,冲着范嬷嬷撒娇:“好嬷嬷,我也不是胡说八道呀,二奶奶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对不对?” 被骂了露微也不恼,依旧笑吟吟的。 孟蝶:“嬷嬷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绝不会胡来的,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去见我大哥,你看他怎么说。” 孟蝶连连点头:“那自然是更好的,眼下我最想知道的就是崔家拐卖这件事,你先多雇佣些人,然后谁给的消息真,谁给的消息更有用,再从这里面挑选最合适的人选长期联络。银子方面你直接去荣掌柜那里取,不用吝啬钱。” 做好了铺垫,孟蝶又道:“还有一件事,京城里妓馆颇多,里面的妓子也多,有那一等运气的趁着年轻找了人家赎身出去也能过安稳日子。更多的则是在妓馆里面熬干了青春也没个归处。” 孟蝶摆摆手:“嬷嬷忘了,咱们庄子上不是就有个妓子赎身的,来我庄子上也有小二年了,你可曾听过她有什么不好的?” 杏黄抢先说:“我知道她,一开始庄子上的人都不同她说话,后来庄子里逃难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出身都不好,也就有人同她说话了,这一交往大家都说她真是个不错的人,说起来她当初被卖入妓馆,全是因为她那个黑心肝的爹。” 杏黄:“她家本就不富裕,她娘又在她七八岁的时候病了,她那个黑心肝的爹不但不给看大夫吃药,还让她娘继续干活,她娘就那么去了。她爹为了再娶新妇就将她和她妹妹全卖到了妓馆,她说她几次想要寻死,可一想到妹妹就咬牙撑了下来,她打算多攒点银子然后就去寻找她妹妹。” 雪青也用帕子擦眼睛:“庄子里那么多自卖其身的女子,哪个不是被亲爹亲兄弟逼的。有些人是人,有些人从来就不是人,要不怎么有衣冠禽兽那句话呢。” 孟蝶:“范嬷嬷,妓子赎身出来继续勾搭人,我也能理解,一户人家男丁少尚且被欺凌,何况她一个孤身女子,就好像那些寡妇似的,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难道所有的寡妇都想勾搭吗?不过是家里没有男丁护着,那些男人才敢欺到她们的头上罢了。” 孟蝶一笑:“也谈不上什么护着不护着,只要她们愿意认认真真干活儿,安安稳稳过日子,我那庄子的大门随时为她们敞开。” 杏黄:“二奶奶,您做的这个决定,绝对是她们的再生父母了。” 露微笑问:“你是不是同庄子上的那个相处的格外好啊?” 范嬷嬷也笑了:“行,我回去就好好安排。” “诶。” 孟蝶的消息没等到,府里倒是先有了事端。 金安阳也同当初温氏和孟蝶面对的情况一样,没同婆婆和大伯母学到什么,直接被赶鸭子上架开始帮着料理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她还有两个嫂子可以教她。 孟蝶故作生气:“哎哎哎,别有了新人忘旧人呐,说得好像我没帮你似的。” 孟蝶一摊手:“完了完了,我这是真的失宠了,我好惨呐~” “咳咳!”孟蝶假咳了两声:“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妯娌三人说笑几句,管事媳妇们开始陆陆续续进来回话。金氏有些惊讶的发现,她和她家里的女性长辈都猜错了,侯府真正主持中馈的是温氏,并不是孟蝶,原来打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并不是侯府遮掩下的说辞。百十斤。” 木有福家的苦着脸:“没送来,按照往日的规矩,大前天应该送来,大前天没送来,我以为是有事耽搁了,看着芝麻香油还有剩余,就等了两天,今儿芝麻香油实在不够了,只能来回。” 侯府大总管的媳妇夏嬷嬷立刻道:“大奶奶,送芝麻香油的是庄子上的小王庄头,他前两日吃醉了酒,打翻了香油罐子,这才误了送香油的时间,这两日他正想办法补齐呢。” 金氏一挑眉:“这等喝酒误事的奴才还留他做什么?直接打板子发卖了了事。” 金氏一点也不给脸:“补齐,怎么补齐?他一个奴才还有私房不成?还不是逼迫那些佃农多交一些芝麻给他平事。到时候佃农不会说他如何,只会骂侯府剥削严重,侯府的名声到时候都被这等刁奴败坏了。” 金氏:“就是这么个理儿。你瞧瞧他们,出了这样的纰漏不第一时间来回,只想着糊弄遮掩过去,如此胆大妄为,平日里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儿呢,大嫂,这人不能轻饶,必要细细问明才好。” 夏嬷嬷躬身道:“是。” 温氏接过册子看了看没吭声,将册子给了孟蝶,孟蝶看完又给金氏。温氏这才道:“府里往年买的毛毡最多不过五十挂,今年怎么需要八十?” 温氏冷哼一声:“没经管好?我怎么不知道?当时怎么没回?” 金氏:“老鼠嗑坏?这得是多少多大的老鼠一夜之间能嗑坏这么多毛毡!分明就是你们不上心,看天不下雨就将毛毡仍在外面不管了,是不是?” 金氏冷笑连连:“经管的婆子是谁?拉出去打她二十板子,一家子都给我发卖了。” 孟蝶一笑:“就是一直没卖人才纵得你们一个一个越发不经心起来,能偷懒就偷懒,能耍滑就耍滑。眼里都没人了。” 孟蝶笑道:“不过眼瞅着过年了,这时候卖人确实不大好听。” 金氏:“这也好,就让他们在庄子上,也让所有人都看看,别仗着主人们好说话就轻狂起来,一天天的正事不做,偷奸耍滑的。” 从凝萃馆回到自己的屋子,孟蝶就开始笑,露微也跟着笑:“到底是国公府出来的嫡小姐,真真是底气十足。” 温氏进门没立刻就开始跟着学习管家,一方面是她迅速有孕,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宁夫人知道她出身低,压不住人,这才给了她一段儿时间在府里站稳脚,慢慢试着让她管家。 玫红为孟蝶摘首饰:“要我说,就应该如荟大奶奶这样整治整治,府里的这些管事、管事媳妇们确实越来越不像样子。” 玫红:“就是,一个个油瓶倒了都不扶,懒得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主子。” 湖绿冷哼一声:“说闲话都是好的,到处挑拨的才更是恨人,前几日木有福家的还同朱大家的吵了一回呢,我后来听别人说,她们争吵就是被挑拨的。” 湖绿道:“二奶奶没记错,王总庄头大儿子娶了和夏嬷嬷家的大女儿,他们是儿女亲家,王总庄头的小儿子娶的正是五太太陪嫁丫鬟,小王庄头则与池嬷嬷是儿女亲家。” 玫红一噘嘴:“二奶奶未必能看到夏总管怎么审小王庄头,说不得这事儿荟大奶奶会饶过去。刚刚荟大奶奶说话的时候,她身边的尹嬷嬷脸色可不大好。” 玫红:“她们回去她肯定会劝荟大奶奶的。” 金氏:“怎么,那些下人做错事了还说不得?” 金氏:“二嫂开不开口是她的事儿,我开不开口是我的事儿,又不相干。” “二奶奶出身高门,孟家深得陛下重用,祖父和父兄各个有本事,她的丈夫二爷又是侯府里最有本事的,她自己现在又是正儿八经的诰命夫人,说句不怕小姐恼的话,无论是小姐还是大房的大奶奶,谁能越过她去?别说小姐这一辈年轻的媳妇,就是上一辈的太太们,也是比她不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