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好吧,她承认她也没想真心实意的拦着,陈家真是欺人太甚。 陈家有那样脑子不清楚的当家主母,就不用指望下人嘴巴严谨守口如瓶了,何况孟蝶身体好,中气十足的,高声骂人的时候,那声音都能传出二里地去,陈家的左邻右舍虽然没听了个齐全,孟蝶骂人那些脏话还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但是,但可是,无论是谁都没能想到孟蝶这么泼,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多少人的心下意识是拒绝的。 就好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同的哈雷姆特,每个人心中的孟蝶也是不同,这些孟蝶千千万万,唯独没有泼妇这个选项。 孟蝶?泼妇?这两到底是怎么划等号的? “知道了。”温氏和孟蝶直奔正房。 两人一进屋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听下面人报,那个外室不是娼妓戏子,是赵家老太太的娘家姑娘?” 屋中所有人满面震惊,纵然刚刚听骑快马回来的仆人报了这件事,众人这会儿听到温氏如此笃定的说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温氏想到赵老太太说的话,恨得牙痒痒:“让一个妇人生不出来的办法可多着呢。” “还不止呢,后宅之中上下一心的情况下,想让一个妇人没命可太容易了。” 侯夫人一拍扶手豁然起身:“她们怎么敢!跟我去把瑾儿接回来,接回来,那等吃人的地方还待着什、咳咳……” “老夫人,您先喝口水。” “母亲放心,瑾儿有爹娘叔叔兄弟呢,还能被陈家欺了?” “还有,把世子给我一并找来,他一个当爹的,嫁闺女不带眼识人,还要那双眼睛做什么!还不如瞎子。” 下人不敢违背,连忙去通知侯爷和世子,侯爷和世子也正发火呢。 后宅之中孟蝶骂人,声音委实很高,也确实传到前院一些,但是太仆寺卿陈家与侯府一样,前宅与后宅之间有个面积老大的演武场,这里经常有人练武,有呼喝之声并不奇怪,无论是陈致远还是李茂李芃也就没当回事。 勇毅侯:“你们这两个废物,这点子事也办不明白,那个外室到底是什么出身?” “对方言辞恳切,信誓旦旦,还说等过两日陈致宁身上的伤好些了,就让他来侯府认错。”李茂咬牙切齿:“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胡说八道,敷衍搪塞我。” 勇毅侯和世子这对儿父子俩互相看对方一眼,眼中都出现疑窦,勇毅侯沉思片刻:“你们的意思是陈致远的样子非常恳切,不像是说谎?” 世子看向勇毅侯:“爹,会不会是那陈致远也不清楚那外室的身份?” “侯爷,世子,老夫人那边有请。” “你们两个跟着。”勇毅侯指着李茂和李芃,有儿孙在,想必老妻能给自己留点面子。 一进屋,勇毅侯立刻祸水东引:“刚刚茂儿和芃儿说,陈致远态度非常好,承诺将那外室打发到庄子上或者发卖了,还说那外室未曾入门就与男子厮混,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言下之意,这孩子陈家不认。 李茂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祖母,陈致远确实是这么说的,还说不过就是个玩意儿,连府里的丫鬟都比不过。” “陈大郎的妻子彭氏当时也在屋内,弟妹叫破那外室身份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错愕,那一瞬间的震惊不似作假。” 爷孙四人齐齐长出了一口气。 孟蝶:“回祖父,母亲同我说完这件事,我就派人去打听消息了,原本打听的没那么详细,影影绰绰的不确定。” 勇毅侯连连点头:“这么短的时间能打听到影影绰绰的消息也很难得,你从哪里打听的。”一次气短,支支吾吾:“我命下人去赌坊和烟花柳巷打听的。” 不能直接说她早就怀疑陈家老太太,孟蝶开始忽悠:“我当时想着那外室有可能是娼妓戏子,去这两个地方更容易打听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李二郎究竟是历来如此还是一时糊涂。” 勇毅侯连连点头:“这两个地方虽然不光彩,消息确实更灵通。” 孟蝶:“祖母,对方想做二房下妻,我们这边绝对不会答应,僵持之下时间一长,他们也得露馅,我们还是会知道的。” 这件事也算是明朗了,侯府上下人人带上了点点笑意。 赵老太太和朱太太脸色惨白,脸上的汗滴滴答答从额头滚落,二人也不敢擦一下。 赵老太太蠕动了一下嘴唇,到底没敢出声,说什么呢?说她惦记着家里的产业,想多给亲生儿子一些,又心知争不过继子,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家同继子联系更紧密一些,这样她两个儿子将来也能多得几分照顾。 想到平日里继婆婆说什么还得自己挑的可心,还得是熟悉的合意……朱太太现在掐死她的心都有,如此明显的挑拨话,她当时怎么就认为是正理? “陈致宁,你说,那个没脸的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陈冠清:“你现在要是说不明白,以后也不必再开口说话了。” 赵老太太一闭眼,噗通一声跪倒在陈大人面前:“夫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接了那个没脸的过来小住,更不该在得知他们有私情的时候还想着隐瞒。” 赵老太太:“我是真的想隐瞒的,否则也不会将她送走,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淋丫头竟然怀了身孕,我又急又怕又羞又臊,还有那么一点儿私心,想着到底是我们赵家的姑娘,她又怀了陈家的骨肉,这才鬼迷心窍的想给她一个名份的。” 朱氏立刻跪下:“父亲,那宅子是我娘家的产业,致宁从我要个宅子,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想寻个地方宴请他那些好友的,就没多想给了他,后来知道了真相,赵家姑娘又怀了身孕,那好歹是我孙儿,我就糊涂心软了。” 屋中人都偷偷看向陈冠清,陈致宁也抬头茫然的看着自家祖父。 陈致宁眨眨眼。 陈冠清:“难不成你们以为这是巧合?这怎么可能是巧合,这是侯府的规矩,必要正妻生下两名儿子地位彻底稳固,男子才可纳妾继续为家族开枝散叶。” 孩子?陈致宁一直不开窍的脑子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似乎有些懂得祖父暴怒的原因了。 陈致宁哆嗦了一下,总觉得现在的祖父比刚刚发火的祖父更加渗人,小动物的直觉让他挑了个折中的回答:“下妻也是妾。” “有一个随时顶替自己位置的人在那里,你觉得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会怎样想?娼妓戏子给人家做外室,是为了得到一个稳定安宁的生活。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赵家的那个谋夺的是你正妻的身份,害的是李瑾的性命,断的是你和勇毅侯府的情份,毁的是你的前程。她真的连娼妓戏子都不如。” 陈致宁扭头看向朱太太,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怎么傻也知道勇毅侯府绝非赵家可以比,哪个岳家更好他很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陈致宁:“那你为什么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