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娘子!!”
……
徐静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
在梦里,她还是那个叱咤风云、年纪轻轻就帮着警局破了好几个大案的女法医,她每天往返在鉴定机构、公安部门、法院和家之间,几乎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她更喜欢忙碌的生活。
在工作上,她还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而每当回到家,她都会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空虚,爷爷去世后,她便一直一个人生活,只是,以前的她不会觉得这种孤身一人的生活有多么难以忍受。
从什么时候起,她竟是觉得,家里不该是这样空荡荡、毫无人气的呢?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家里,应该有孩子欢快清脆的笑声。
也应该有一个男人低沉而好听的声音,每当她听到那个声音,再浮躁的心,也能在瞬间安定下来。
这天,她一直在鉴定机构里忙到了半夜,回到家,打开灯,看着冷冷清清的家,她呆立在了门口。
不该是这样的,她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那么,又该是怎样的呢?
想到这里,她的头突然一阵眩晕沉痛,她猛地扶住脑袋,低低地嘶了一声。
一个又一个的声音,似乎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
“阿娘,阿娘,你快醒醒,你不要抛下长笑,呜呜呜……”
“阿静,你快醒过来!你不是说,以后要把杏林堂开遍大楚么?你不是说,以后要培养更多跟你一样的仵作,让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冤假错案么!阿静,你快醒来啊!”
“夫人,你这样,郎君也这样,小郎君天天以泪洗脸,他还这么小,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奴婢们……奴婢们也会承受不下去的……”
“阿静,回来吧,阿静……”
这些声音,都好熟悉。
特别是最后那个温柔而低沉的嗓音。
徐静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对啊,她要回去。
一定要回去。
……
已是深秋时节,萧府里的气氛一如这越发寒凉的天气,说不出的萧瑟低沉。
一切的原因,都是萧府的两个主子被从怒江救起来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至今,已是半月有余了。
春阳这天,捧着给自家夫人洗漱用的物什,心事重重地往夫人的房间走去。
明明大夫说了,夫人已是没什么大碍了,夫人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呢?
当初,郎君为了护着夫人,落入水中的时候额头被石头磕破了,郎君因此一直醒不过来还有原因,但夫人,又是为什么呢?
夫人不会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春阳想到这里,眼角不禁微湿,又想哭了。
她连忙甩了甩脑袋,狠狠咬了咬下唇。
她不能哭,小郎君今天早上正守在夫人身边呢,她若是哭了,本来就不安的小郎君就更不安了。
夫人和郎君如今都不在,她必须代替他们照顾好小郎君才是!
她在门口调整了一下情绪,才低低道了一句:“夫人,奴婢进来了。”
这才走了进去。
谁知道,刚走进去,她整个人就顿住了。
却见床那边,原本一直卧床不起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坐了起来,一头柔顺的黑发披落肩头,嘴角弧度微扬,正微微低着头,万分柔和怜爱地看着正趴在床边,已是睡觉了的小不点。
春阳的手不自觉地抖个不停,若不是她还算有些定力,手里捧着的东西早就掉到地上了。
那是……夫人?她、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床上的女子抬起头,朝她扬了扬眉,手伸到唇边,低低“嘘”了一声。
随即,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站了起来。
却因为躺得太久,肌肉无力,刚站起来就一个踉跄,连忙扶住了一旁的床柱。
春阳看得心一咯噔,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扶住徐静,又惊又喜地道:“夫人,你……你醒了,你没事了?!”
说着说着,她眼角边的泪,终是忍不住滚了下来。
徐静无奈地看着她,开口却是,“郎君呢?”
春阳脸色一僵,咬了咬唇道:“郎君……在隔壁房间,但郎君至今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