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下就戳到了沈匀霁最敏感的痛处, 她几乎是厉声反驳:“我没有扮可怜!是你主动把房子租给我的!” 她完全搞错了重点, 甚至像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自知失言的沈匀霁还想挽回,但她的尾音却被沉重的撞击声吞没。 江渡岳一拳砸在了墙板上, 力道极深, 连肩膀都不住地颤抖:“你是说,我自作多情了是吧?” 沈匀霁身体僵直,定定地望着他, 喉咙里却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匀霁觉得这误会愈演愈烈,说什么都不走, 反而把陈泉往门外推:“陈哥你先走,我自己和他说。” “好一对惺惺相惜的狗男女啊。” “我和他不是这样的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我陪他来收二手家具……” 江渡岳猛然咆哮道。 哗啦啦,镜片碎了一地,柜门也被砸开。 他的俊朗的面部已经扭曲到狰狞,太阳穴上青筋暴动。 周身环绕着打砸碎裂的暴击声,或大或小的木屑和不知名的碎片漫天飞舞。 江渡岳几乎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当他举起已经断裂的茶几想将其再度粉碎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了轻轻一声:“江渡岳……” 沈匀霁就伫立在那儿,她头发上沾着灰尘和细小的碎片,白皙的脸上也蒙上了粉灰,唯一盖不住的是她眼中的惊恐。 哐当。 就在这时,门外也响起了嘈杂交错的脚步声。 — 其中包括稍稍冷静的江渡岳,沉默的沈匀霁,烦躁的陈泉,还有汗颜不止的宾馆经理和前台。 宾馆经理恶人先告状,指着江渡岳道:“这男的把我旅馆砸了!” “他为什么要砸你的店?”民警又问道。 民警点点头,道:“行,你说。” 沈匀霁声音不大,但逻辑清晰,三两下就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民警见他情绪激动,立刻道:“坐下,派出所里不要大声喧哗。” 沈匀霁点点头:“确实是他砸的,但是他是为了把门锁砸开才这么做的。我有幽闭恐惧症,不能在狭小的地方待太久,江渡岳是着急了才这么做的。” 经理一听,直接猛踩了前台一脚。 经理和前台都愣住了。 民警也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转而问经理和前台:“是这样吗?” 前台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我记错了,是这位先生英勇破门的……” 说着,他就准备把这几个人分开问询。 眼镜女一进来就做了自我介绍:“警察先生您好,我姓徐,是江先生的律师。” 徐律师业务熟练,没多久就解决好了一切。 倒是陈泉低声问道:“你刚才为啥要那么说呀?” 他们还没说几句,民警就过来了:“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沈匀霁也站起身,朝民警轻轻鞠了一躬,道:“谢谢警察。” 江渡岳垂着头,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到他双手搭在膝上,关节都磨红了。 一出大门,陈泉便闷声道:“他的确砸了旅馆,赔个钱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缺钱,而且他还那样说你,你干嘛为他说话?” 陈泉完全不能理解:“你是不是被他洗脑了啊?还是他胁迫你?” 陈泉叹了口气,道:“小霁,我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陈泉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现在住他家?” “所以你才不要我送你回家?” “那——”陈泉突然说,“你别住他家了。” “他那样说你,像是施舍可怜虫一样,你要继续住下去的话,还有一点尊严吗?” 她承认,刚才在旅馆里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她心都沉到太平洋底了,又冰又冷,像是再也热不起来那样。 因为她可以果断地拒绝别人的好意,但唯独来自江渡岳的,明明霸道又蛮不讲理,可她却无法拒绝。 或者说,她希望那些“好意”和“帮助”,并不是出自同情。 所以,刚才坐在派出所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了要搬离江渡岳的家。 见沈匀霁不说话,陈泉仿佛下定了决心,又说:“你爸妈应该不知道你住他家吧?你要是不搬走的话,我就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也会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