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破旧孤儿院围栏内瘦弱的、怯怯的小孩,已经长得比她要高许多,不再孱弱孤独——这是无数次梦中的场景,她从不敢幻想成真。 泪水模糊视线,又衝刷模糊,温然一点点看清,看清李轻晚脸上的细纹,看清她通红的眼眶,看清她目光里不可置信的欣喜。 温然几乎站不住,喉咙哽咽着滚动一下,在李轻晚朝他伸出手的同时低头抱住她。 原本牙牙学语时就该面对面喊出的称呼,迟到多年,终于切实落进耳中,李轻晚将温然抱紧,泪水打在他肩头。 李轻晚住在安静的教堂附近,周围是空旷的广场与林荫道。 推开及腰的小木门,那条从院门通往家门的小路上没什么积雪,大概是李轻晚出门前打扫过。温然沿着路认真走到门前,鼻子红红地回头,说:“到妈妈家了。” “我的家。”温然重复道,他随即想到顾昀迟,很轻地自言自语,“我有两个家了。” “偶尔会有学生留宿,所以特意收拾出这个房间。”李轻晚看着温然,“小树,晚上你就睡这里,好吗?” 他抬起头,李轻晚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脑袋,指尖碰到后颈处时,李轻晚的动作微微一顿,轻柔道:“我和吴老师也有很多话要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或者到处走走看看。” “嗯,怎么了?” 李轻晚脸上带着笑,帮他轻抚了抚衣摆,才走出房间。 还是这片天花板,没有醒,不是做梦。 傍晚,首都195院。 “恭喜我吧。”他说,“小池不会跟许医生结婚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想这是必然的,应该很快了。” “你们不懂。”贺蔚本想不屑地哼笑一声,结果力不从心反而咳嗽起来,“小池……咳咳咳……他在乎我,没我不行。” “算了,包办婚姻怎么会懂两情相悦。”贺蔚深沉地摇头一笑,“顾上校,你先说准备什么时候订婚。” “出席了,吃得挺开心。”贺蔚深呼吸一个来回,“但请问顾少你出席了吗,还好意思说那叫订婚?” “听说上次你易感期的时候把许医生的锁骨弄伤了。”顾昀迟看向他,“好像也没合理到哪里去。” 陆赫扬未答,以一种礼貌而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深知此人双商已无可拯救的余地,顾昀迟不愿再多给眼神,问陆赫扬:“明天在基地过新年?” “看情况。”顾昀迟语气淡淡,“也不是非要一起过,小熊找妈妈去了。” 手机响了几声,顾昀迟打开看,发现温然一口气发了近十条消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