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顾海骁回答。 於是话题没有延续。她在魏然的作品前自拍一张，然後传给魏然。 她自认不懂艺术，美术天份为零，艺术家们透过画布展示的意象她往往只看得见表面，山是山，海是海，人是人。 身处氛围优雅宁静的艺术展览，唐橙柒却很亢奋，像孙悟空驾着筋斗云似的。顾海骁则是那运筹帷幄的宰相，手中摇着展场赠送的扁扇从容跟上。 「哇，教授竟然同意展出那个？」 「为什麽要这样ga0？对他有什麽好处。」 听起来像是有什麽戏剧化的事件发生了。唐橙柒好奇心作祟，想亲眼去看一看是怎麽回事。 这确实是一幅引人瞩目的画作。墙上的展品标签被一张歪斜的纯白贴纸覆盖，贴纸被用麦克笔潦草写上大大两个字《舞台》。 展场内的空调很凉，唐橙柒直打冷颤，下意识挨近顾海骁。 顾海骁没有发话，只是轻推眼镜、托着下巴详察画作，眼神无b专注。 唐橙柒很快反应过来，学着顾海骁有模有样地观摩起来。 从侧面看来，他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无声点缀着深邃的目光，鼻梁又高又挺，像小山岭般将黑框眼镜撑起来，还有他轻抿着的唇 无人回应。 唐橙柒突然回过神：「啊？」 唐橙柒还在状况外，顾海骁又重复了一次：「可以开始报告了。」 顾海骁眉心一跳，定定地看着唐橙柒。 啊啊？ 唐橙柒像弹簧一样跳起来，脑中快速闪过人生跑马灯，嫣红的双颊和耳朵毫不客气地出卖她此时有多麽慌张。 顾海骁凝然不动，空气里弥漫着深沈难解的气息。 唐橙柒一震，闪烁不安的眼睫缓缓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注视── ??????：呃呃呃已呆滞[?]?[?] 虽然有点糗，但已经到这一步了，唐橙柒只能不甘示弱地辩解：「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所有颜se混在一起是黑se。而且我也不是在讲光线的光，是目光。」 「嗯！」唐橙柒亦步亦趋地跟着，边走还不忘叮咛：「你真的知道了吗？我的意思是，我本来就知道光聚合是白se，是学长你误解我的原意了，我不是在说普通的光。」 「那好吧，我相信你。」唐橙柒扁着嘴，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使她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 明明一开始一开始是 顾海骁挑眉，真是意外，柒柒竟然气到叫他本名了。 「我没有记错！你还想骗我！」唐橙柒毫无威吓力地瞪着他，棉花拳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输出。「我讨厌你！」 才刚被捉弄一番，唐橙柒觉得连这恼人的风都在逗她玩。她伸手一把抢过扇子，压低视线怒视着眼前的人，却不到两秒就破功了。 「学长你才是笑什麽呢？」唐橙柒双手环在x前，此刻已经彻底压抑不住笑容了。 听到声音，唐橙柒和顾海骁双双回头，原来是同来参观的颜思尧和何若颖。 这是巧克力告白日後两人?|?''''''''-''''''''? 她究竟是想要得到鼓励，还是希望说的话被反驳？她这是在向顾海骁寻求安慰？ 闻言，唐橙柒的头低了下去：「那跟何若颖b呢？」 唐橙柒彷佛在顾海骁的话语中听见了若有似无的不满和严肃，但是那大概率是错觉。 这句话她是对顾海骁说，也是对自己说。不要再想了，不要在这种事上钻牛角尖，不要总麻烦别人。 接着服务生前来替他们点餐，不久後两人的餐点上桌。 唐橙柒拿起手机拍了几张，忍不住赞叹：「就是这个味道，太太太香了。」 唐橙柒馋得要命，什麽洋装啊谁漂亮啊，此时此刻都暂时不重要了 当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带位店员的身影在唐橙柒身後晃悠，手中拿着一小盘东西。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店员还是上来了：「打扰了，请问餐点都还可以吗？」 顾海骁也抬起头来。因为热汤蒸汽的缘故，他已经拿下眼镜放在一旁。少了镜框的遮蔽，露出的眼眸深邃而清澈。 「我们特别招待一份凉拌四季豆，请享用。」 「真好，连招待的都是你喜欢的。」店员走後，唐橙柒忍不住调侃。 唐橙柒摇摇头。 顾海骁引用的是他们在超市玩接龙时，唐橙柒为了赢所说的话。 「是吗？」 「你怎麽知道？」 「觉得你好看罗，长得好看就是会有人要请你吃东西。」唐橙柒说。 「什麽？我不吃。」他接话的时机太过刚好，唐橙柒表情闪过一瞬慌乱：「学长还在跟我计较输赢吧？这叫睚眦必报。」 用餐完毕，他们来到柜台边结帐，此时顾海骁已经把眼镜戴回去了。唐橙柒感到可惜，吃饭时应该藉机好好欣赏一番。 「五百度。」 「不至於。」 顾海骁照做了，微眯起眼睛：「六点三十又二十五秒。」 「什麽不错？」 顾海骁又将眼镜戴上。 「为什麽付钱？」顾海骁在出了餐厅後问。 都过好一阵子了，唐橙柒发现自己仍会对当初发生事难以启齿。和顾海骁认识得越深，她就越意识到自己当初对这麽好的人有多麽无理。 顾海骁想要知道的是，对唐橙柒而言，他们的交情是否还停留在最初那半生不熟、连朋友都称不上的状态。 唐橙柒微微一愣，才道：「当然不是。这叫礼尚往来呀，学长都请过我两次了。」 噢。 若是和顾海骁不熟悉，这番话只会加剧他既冷淡又疏离的印象。但现在这是什麽感觉？唐橙柒一点也不清楚。 好巧不巧，此时顾海骁停下脚步，一手cha在口袋：「那今天－－」 微妙的沈默。 初次相遇的情景彷佛重现，唐橙柒依旧是那心慌意乱的模样。 顾海骁都明白。且他的答覆始终是那淡淡二字：「好的。」 来到冰淇淋店，唐橙柒驾轻熟路径直走向冰淇淋柜。她的手撑在玻璃上，双眼放光。 顾海骁也凑了上来，站在她身边：「那得先排除不常吃或觉得普通的味道。」 「那就都试试吧。」 接着在她的解释下，顾海骁让唐橙柒替自己付钱了，因为「这不是礼尚往来，是因为我想请你。」 店员将冰淇淋递过来时，唐橙柒还在整理钱包里的发票，就由顾海骁先拿着。一出店门，因为天气太热，唐橙柒停下来用手腕上的发圈绑头发。 唐橙柒双手还抓着头发，看见冰淇淋举在眼前，进退两难。於是她向前一步、低下头，就着顾海骁的手嚐了一口冰。 「好吃吗？」 快速紮好低马尾，唐橙柒故作没事地把冰淇淋接了过来，迟疑几秒後还是压低音量：「抱歉。」 带着暖意微风轻飘飘地吹过，树叶摇摆着沙沙作响。 奇怪的是，当她不急着加快脚步离开，而是静坐在其中之时，她反而看见美丽的花在风中娉婷起舞。 「我知道。」 「但是！如果真的去蔬食餐厅，我也肯定能找到我想吃的，也会很开心的，真的。」 「好像是。」 「能一开始就说出来就好了。」顾海骁看着唐橙柒，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我也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