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凭着那对母女曾经对您好友做过的事情,死一万遍,都难以抵消心头之恨。”
夏蝉那副愤愤不平的小模样,成功取悦了沈慕兮。
本来还失望的心情,一下子恢复了不少。
“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沈慕兮嘴角冷淡的笑意,在看向夏蝉的时候逐渐变得柔和真诚,“在刚刚知道我好友死讯的时候,我没有一天不在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他们在我的安排下,逐渐失去在意的东西,各自在狗咬狗,我心里的恨意在逐渐消弭。”
“恨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太累了,亲自对一群畜生动手,我也嫌脏。
最好的报复,莫过于,我打破他们生活的平静与平衡,让他们自相残杀。”
要是她也跟那些人一样心狠手辣,那她跟那些人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决定他们的性格。
苏柳溪母女习惯了从别人口中夺食获取养分。
她跟筱筱,更喜欢自食其力,这就是她们母女与苏柳溪母女最大的差别。
不同性子的人,就应该做不同的事情。
比如苏柳溪母女。
又比如,她跟筱筱...
总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沈慕兮也没有再计较过程如何。
“现在大理寺那边是什么情况?”她三言两语将话题从荣郡王府移开。
夏蝉顺着她的话题开口道,“裴大人说,只要姑娘愿意,随时可以去暗牢那边,等二公主的问题处理了,你们算是两清。”
两清?
沈慕兮挑眉,“裴望的算盘珠子,都要蹦到我脸上来了。”
傅咏絮的事情只是他替他办事的其中一个小分支。
用一个小分支换整棵大树,想得倒是挺美。
看到沈慕兮往外走,夏蝉亦步亦趋跟上,“姑娘前两天扭到的脚,现在不痛了吗?”
“早就好了。”
“姑娘,您现在是要去暗牢那边?咱们离府需要告诉殿下不?”
“不必,这是我的私事,况且...”
脑子里莫名出现了慕容景衍带病也要在床上放小几处理公文的落魄忙碌样,沈慕兮微微勾唇,“殿下也忙。”
这两天,傅咏絮被抓起来,她的那些面首群龙无首,也正好给了慕容景衍机会。
还有南渊的一些需要处理的公务。
这种时候,即使她想要找慕容景衍,慕容景衍也不见得有空理会她。
半个时辰后。
暗牢。
裴望早早在入口处等她。
“眼下姑娘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是不是也应该兑现您的承诺。”
沈慕兮笑着把一卷文书丢给裴望。
在裴望开口之前,先开口了,“这份文书,我有誊抄,大人若是想要过河拆桥,你的那点小心思,就会公诸于世。”
明明她说话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可裴望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了她身上传来的威压。
他无奈叹气,“我不是顾时那种伪君子。”
所以你不必防我跟防贼似的。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沈慕兮脸上笑容依旧,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很显然。
暂时是没法两清了。
裴望认命地唤来了看守的狱卒。
在狱卒的带领下,沈慕兮很快到了关押傅咏絮的牢房。
早在进入大理寺天牢的当天,裴望就将人转移来到了这里。
经历了两天暗无天日的关押,傅咏絮又困又饿。
奈何四周完全没有声音,不管她怎么叫,应和她的只有回音。
如是喊了几个时辰,她口干舌燥且饥肠辘辘。
万分无奈,她只好放弃了呼喊。
漆黑之中,时间的流逝也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傅咏絮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她只知道自己循环往复睡了醒醒了睡。
迷糊之际,她似乎听到了有往这边而来的脚步声。
她再次燃起了希望。
“放我出去。”
“快放我出去。”
“放...是你?”
看清来人模样的那一刻,傅咏絮整个人处于一种防备心极重的状态。
“你来做什么?”
“不,不对,这是我北宸的天牢,你是怎么进来的?”
纵然已经流落在暗牢,傅咏絮在看到沈慕兮的那一刻,早已恢复了往日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来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死了。”沈慕兮凑到傅咏絮耳边低语。
一字一顿,语速极为缓慢,生怕她听不清。
在傅咏絮震惊的目光中,狱卒打开了牢门。
傅咏絮想要逃,奈何开门的狱卒守在牢门。
毫不怜惜地将想要冲到外面去的她推了回去。
力度太大,她因为惯性重重摔倒在地,双手掌心位置传来了尖锐的疼痛,她本能地呼痛了一声。
往日被下人簇拥的场景仿佛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此时她有火无处发,只好在沈慕兮缓步走过来的时候不断手脚并用往后退。
嘴里还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沈慕兮的步伐没有停顿。
刚刚告诉她?
她快死了?
她是来要她的命的?!
脑子七拐八拐,总算拐到了重点。
傅咏絮心中害怕,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你大胆,本宫是北宸当今二公主...”
“公主?”沈慕兮停住脚步,笑了,“前些天你策马在路上狂奔的时候,可有想过那些被你吓得四处逃窜的是你的子民?”
傅咏絮恍悟,“你就是为了那些蚁民,来对我动手?”
“错了,我是为了一个公道。”沈慕兮敛起笑容,目光骤冷,“那辆马车上那个被你害死的人,公主不会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