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离开这里,要么不要插手任何事。”忘机凝视着逆鳞,看起来强大的男人却有几分小动物似的无助和茫然,她轻轻勾了勾嘴角,“我不会有事。”
即使是生硬的语气,也能听出其中温柔的意味,“别赶我走。”逆鳞安静的退到一边,“但他能”欲言又止,她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等逆鳞回到剑中,韩非自然能共享他得到的一切信息,但这又如何呢,结局已经注定,不过早晚的事,何况,忘机无奈的笑笑,逆鳞不算是站在韩非一边的人,他对她很好,“没关系。”
她不会后悔,从不,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知道你跟纤纤的故事,即便是想起了一切,你还是选择跟罗网同流合污么。”忘机上前一步,越过了针锋相对的白亦非和天泽二人,慢条斯理道,“叁年前,让你复仇失败的,也是罗网,看见你现在这幅受人摆布的模样,纤纤小姐会怎么想。”
没人有资格提起纤纤!但是看着忘机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玄翦却怎么也生不起气,而且忘机并没有给纤纤冠上魏姓,这是纤纤应有的尊重,魏庸根本不配有那么好的女儿,“与你无关!”不管怎样,罗网给了自己亲手复仇的机会。
提起魏纤纤,玄翦竟然没有暴怒,忘机有些奇怪,而且这不是头一回了,之前他对自己就有过留手的举动,本以为这是她的错觉,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容忍度竟然意外的高,有什么是她遗漏的?
忘机思索着玄翦充满怀念的眼神,突然明白了问题的简单答案,魏纤纤,魏国,呵,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少女的脸色骤然的冰冷,她根本,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联系。
那个女人的身影还是那么阴魂不散,忘机好像又看见了她那虚伪的面孔,她猛地闭上眼睛,不,不,不是为了那个女人,她做任何事都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自己!
“你想不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忘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太正常,至少落在周围的男人耳朵里,让他们不约而同的眉头一皱,“你被罗网带走后,师哥和哥哥去找了信陵君,魏庸死了,他们早就为你报仇了。”
玄翦捂着额头,剧烈的疼痛袭来,“不可能!魏庸,明明是被我亲手所杀!是我亲手!”终于,他似乎暴露了破绽,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动手。
因为他们眼中这个有些娇小的少女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势,比之玄翦的杀气,有过而之不及,不像冰般寒冷,不似火般炽热,波澜不惊如无物存在,却又如天堑不容任何人靠近。
“你杀的魏庸,实际上是长安君成蟜,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忘机继续说道,清冷的嗓音愈发的虚幻,听起来十分缥缈,“你刚才见过了我用道家剑法,也见过了我用纵横剑法,你真的很强,因为我原本想过,再也不用纵剑和横剑,却破例了。”
少女全身都仿佛笼罩着锋锐到快要凝成实质的剑意,玄翦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中的双剑,眼神复杂,“你说这些,意欲何为!”虽然没有查证,但玄翦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过很多次,我从来不骗人。”忘机素手一扬,瞬间,秋骊剑脱手而出,琼影,寒芒,冷冽锋锐,“锃!”的一声,过半的剑身死死的嵌入墙内,连分毫的晃动都无,只留下雪白的佛尘随风轻摇,“告诉你真相,是为了让值得尊敬的对手死而无憾。”
由远及近,卫庄,逆鳞,盖聂,白亦非,天泽,乃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忘机身上,被她的话语和动作所震惊。
“念念!”盖聂和卫庄充满担忧的声音影响不了她分毫,离她最近的白亦非和天泽下意识的想要拉住她的手腕,“小狐狸!”“喂!女人!”却被无形的剑意猛地弹开。
逆鳞刚刚抬起手,便僵在原地,这是她刚刚说过的,不能过去
半透明的剑气凝成实质,化作一把似乎其貌不扬的剑,上面缠绕着不详的黑红色光芒,忘机的眼角染上一抹绯红,“你唯独,没有见过我自己的剑法,你应该感到庆幸,但我也如此。”
她的剑像是无情生长的一棵树,里面有从发芽到落叶的轮回一生,是寒夜里亘古不变的一只月,里面有斗转星移都不曾改变的高高在上。
现在,忘机的眼里无法照映出任何人的面庞,她甚至把自己的意志从剑意里抹去。
世上再不可能会有比这更纯粹无暇,更极致无双的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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