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聪明人不只是钻研《吕氏春秋》,也在涉猎序言当中所说的其他家了。
当《吕氏春秋》传遍大秦的时候,邹衍看向星空,星光灿烂,烨烨生辉,这星象变幻莫测,奥妙无穷。可是他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懂星象了,明明已经看了一辈子,任何征兆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现在突然却发现,自己看不懂了。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看不懂的?
秦王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圣君所为,照这么发展下去,必将一统天下,而且至少坐稳三百年江山。
星象不会出错,那么错的会是谁?
邹衍真的彻底怀疑了,自己是否是正确的?是自己看错了吗?
还是说星象也会错?也会变?
邹衍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的精神依旧强盛,他的内力依旧深厚,可是他的气血已经衰败到了极限。
而现在他对自身的怀疑,导致他的精神也开始涣散。
他的大限到了。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快死了。
对此他虽然有遗憾,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对于邹衍这样的一代宗师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在死亡面前他依旧可以保持尊严。
他看着嬴政为《吕氏春秋》写的序言,黑龙已经向天下展示身躯,伸出爪牙。
自己要死了,该为阴阳家做好打算了。
楚地的阴阳家该入秦了,如果还是大张旗鼓在楚国,以当今秦王的性格,日后必然是不会接纳的,那自己这一脉的传承也就要断了。
自己一生的心血,自己的传承,不能就这么结束。
到了次日,邹衍起身,入宫求见嬴政。
邹衍来见,嬴政离的老远就感觉到一股死气,对于邹衍的来意,心中也猜了个八八九九。
邹衍行礼以后,嬴政呵呵笑道:“邹卿快快平身。”
“来人,赐座。”
“臣多谢大王。”
邹衍坐下后,嬴政笑问道:“邹卿今日怎的有时间来见寡人?说起来倒是有段时间没见邹卿了。”
邹衍笑道:“回大王,臣是有事要禀告大王。”
“邹卿请说。”
邹衍颇为豁达的笑道:“臣大限已到,要死了。”
嬴政面色一紧,眉头紧皱,声音紧张道:“邹卿何出此言?”
“卿若是有难言之事,可直言无妨,寡人一定尽力助卿!”
“若是身有不适,寡人这便唤御医来为卿诊治一二,大秦需要卿,寡人更是离不开卿啊。”
邹衍正色道:“臣多谢大王厚爱,感激不尽。”
“臣确实是命数到了,生老病死乃是天数,臣年事已高,又有修为暗伤,如今八十多岁,已然是高寿了。”
“也不需劳烦御医了,臣的身体臣自己知道。”
嬴政面露悲色,起身急步向前,重重握住邹衍双手,悄悄仔细感受了一下,嗯,确定要死。
哀叹道:“何以如此,何以如此,短短月余,竟让寡人痛失两位爱卿?”
“邹卿,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邹衍赶紧起身,倒是面色轻松,微笑道:“臣多谢大王厚爱,只是人终有一死,不能再侍奉大王麾下,也是臣的遗憾。”
“大王,臣此来便是有一事相求。”
嬴政难掩悲色:“邹卿请说,寡人一定尽力而为。”
邹衍哀叹一声回道:“大王应当知晓,臣阴阳家太看重天赋,若是没有天赋,终生难以取得太大成就,臣死后,在大秦的弟子,还没有可以服众,可以真正担起重任的弟子,他们即便刻苦,也都还需要一点时间。”
“臣实不忍在大秦的努力功亏一篑,于是臣劝说在楚地的阴阳家弟子也入秦,他们在楚地虽是根深蒂固,但是也是一直心向大王仁德宽厚,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在臣劝说之下,楚地阴阳家也愿入秦,臣想将阴阳家再次合二为一,求大王应允。”
嬴政让邹衍坐下,自己也是回了主位。
依旧是颇为悲愁,勉强笑道:“此乃是邹卿自家之事,卿可自决。”
邹衍回道:“臣万谢大王,只是臣还有一事相求。”
“楚地阴阳家一直是舍弟邹奭打理,舍弟之能,不逊于臣,臣想举荐舍弟担任臣如今掌管的事宜。”
嬴政点头道:“卿一片为公忠心,寡人感动至极,此乃为国举贤,雕龙先生大名,寡人亦是早有耳闻,寡人岂能不允?”
“邹卿让雕龙先生入秦即可,到时候可以直接来见寡人。”
邹衍行礼道谢:“臣多谢大王厚爱,大王仁德,臣弟也必然竭力而为。”
嬴政摆了摆手:“诶,邹卿哪里话,寡人难道还会不信任邹卿吗?”
“寡人只恨对于邹卿之现状,无可奈何呀!”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