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过是仗义顶罪才来这里的,算不得什么大事。过几个月万寿节大赦,公子必定会被赦免。”场头说道:“公子还是回了宝丰城,每月月初喊个奴仆过来点个卯,应付一下差事便可。”他说这话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好似天经地义一般。
“这——”俞翕一时竟有些语塞,好在她反应快,立刻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这可会让大人您为难?若是为难,在下断不会这么做。”
场头听见“大人”这声称呼,笑得越发灿烂,“公子说笑了,您是何等身份,怎能让您委屈住在这儿。再者,小的这样身份,哪敢胡乱做决定。上面早有吩咐,您大可放宽心。公子这样的人品身家,也不需要有任何担心。”言外之意,就是你手中有钱,背后有人,早就安排好一切,和那些无权无势的穷酸罪犯不一样,根本不需要逃跑。
“那就多谢了。”话都说到这份上,在继续作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俞翕看了一眼倪宏。倪宏会意,掏出些碎银子塞给场头。
场头眉开眼笑,假装推辞了两下,便银子塞进怀里,说道:“公子请回吧。哦,有件事忘了说,公子还需将宝丰城中的住址告之小人一声,若有什么动静,小人也好派人去通个信。不过公子大可放心,这也是为防万一之举。”
“言之有理。我这些日子住在通达客栈,过几日我在城中置办了宅子后,必定派人过来送信。”俞翕又和场头客气了几句,场头也是大方,命人驶来一辆小马车,带人回城。
这一趟好似出门逛了一圈。说实话,俞翕心里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些疑问不清楚,请教倪宏道:“既然都打点好了,为什么不在府衙直接就让我回去,非要出城跑一趟?”
倪宏小声详细解释道:“爷您有所不知,这马料场是府衙和军营共管,府衙负责将玉米、豆类、麸皮、干草之类的饲料运进来,而送到北面的军营就要靠当地驻军。这本是防着军政勾结的,只是这样一来,若是马料场有了什么事,也是最容易扯皮的。所以爷您必须要跑这一趟,做做样子。将来真要遇到什么不利之事,府衙和驻军都可以推到对方身上,扯来扯去,扯到最后,最容易不了了之。双方岂不都安全了。”
“原来如此。”俞翕点头,这勾心斗角可是从来不分古今的。她心中一动,故意问道:“这事万一有人追究起来,可会影响到公主?”
倪宏低声道:“爷您大可放心,皇上都知道您的事,即便将来有人想从您身上找出对公主不利之事,这也是痴心妄想。”
这件事皇帝知道,公主又当面说收俞翕为己用。那上下打点一下,自然无可厚非。有皇帝这个最大的靠山在,无人可以利用这一点攻讦公主。但这并不是俞翕要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在茶馆面圣见驾就为了让她在皇帝面前过个明路,好正大光明的替公主行事。之所以这样发问,就是想知道倪宏是否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那很明显这人就是公主的心腹。
倪宏似乎不知道俞翕的用意,问道:“现下还不到午时,爷您是否要四下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