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赵高的表情,李安走在前面本也看不见后者,不过却是能猜到对方心中所想,有些为其解惑的意味说道,“本宫来问你,若是没有那件下毒之事,正常人在知晓了前夜宫中的变动,会作何反应?”
“这”
“必然会好奇,性子急一些的,昨日便会.”说到此处,赵高已是完全明白了娘娘的意思,他桀桀一笑,恍然大悟,“娘娘的意思是,那姓金的越是表现得平静,便越是露出了破绽?”
“这便是当局者迷了。”李安微微点头叹出一口气来,转过身去对着赵高语重心长道,“赵高,为你取这个名本宫是带了一分期许的希望你能对得起这个名字,若是下次再这般蠢笨,你便自己消失,好不好?”
一丝汗水划过脸颊,赵高只是觉得今年的秋好难熬.
“前夜至今,该知晓消息的都该知晓了。”
“本宫出事,为何小田子与小淳子如今都还未入宫来向本宫请安?”
不等赵高回答,或许是李安根本就不想让他说出任何敷衍排他的话来,接着说道,“他们都在盯着外界的一举一动!就是那沈重都将视线放在了所有臣子身上,其次才是搜索庆国的其余暗探.”
“你在本宫身前伺候着,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本宫本不该怪你可这宫里清理来清理去,竟还是出了这些事.”李安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一丝冷笑来,“本宫很怀疑,你是否当真能做得好这大内总管的位置!”
听得出娘娘这是在提点自己,若是想要杀他,这些话他到死之时都是听之不见的。
将自己今早出宫办事的经过从脑海中过了一遍,赵高心中渐渐明悟
从昨夜娘娘吩咐换班的太监今早提醒自己办事时,自己就该意识到的:在娘娘出事之后到安定下来的第一时间里,就让自己将人给丞相送去为何要这般着急呢?
这其中的深意已是不言而喻——乱子的源头与丞相有关!
可笑自己还因对方那拙劣敷衍的演技而生着闷气
“奴才明白了,此后一定先做实事,把一切不安定的隐患为娘娘提前排除”没成想,一件事便是分出了自己与雨、曹二人的高下来,“如今国朝与南庆大战在即,待奴才将丞相府中的力量探查清楚后,若是陛下有着丞相一位的合适人选.奴才便将那金惟贤的脑袋.不,不不,别让那等腌臜之人污了娘娘您的眼。”
“将今日早朝上,重提为陛下选秀与打听宫内消息的臣子都记下来想来高忠贤会留意的,你自去询问便是。”
李安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这口中的声音冷的像是腊月里的寒风,拖长着尾调,“至于那金惟贤嘛且看看他将美婢迎入府中后,会如何应对吧.”
“是。”
赵高躬身一礼,心悦诚服。
这皇宫之内的园太大,一人慢悠悠的逛是逛不完的,就是快步将其走一遍,都要半日之功。
只是景色虽好,这场中的人却是太守规矩了,让人不喜。
没有生气,则为死物。
“小高子~”
李安返回了凉亭,手指捏着葡萄轻声问道,“来和本宫说说,这几日宫外都有何趣事?”
“娘娘。”
“此事您是问对人了,奴才这些时日虽是常在宫里,但这不是与许多大臣们交上朋友了嘛,就知晓了许多宫外的趣事.”
赵高刚想上前来为德妃娘娘捏一捏肩膀,捶捶腿之类的,演绎一遍什么叫做合格的狗腿子。
要知道,自己离着娘娘最近,可是让所有人都羡慕的!
没成想,却被德妃娘娘用一种嫌弃的表情给拒绝了。这才略微失望的说道:“之前,上京内的一些个商贾巨富因着那容家的事儿都有所顾忌,安分了不少。如今,战事将近,从事马匹与粮食的人家也开始渐渐运动,活泛起来了。”
“不光是他们,就是一些行船搞运输的商人都在与朝中船舶司的官员们频繁接触.”
“哦?”
李安来了兴趣。捏着葡萄的手一顿,将之扔到瓷盘中,这才说道:“有些酸了。”
“本宫问你,如今整个大齐的商人中,何人最富?”
赵高朝外挥了挥手,又有宫女撤下这一盘葡萄,换上了新鲜的来,这才回应道:“这也称不上最富,有两人不相伯仲。”
“其一便是盐商陈氏。奴才听说他们在东海郡搞了个什么商业联盟,行效仿南庆江南旧事,算得上是富可敌国。”
“这第二人嘛,名为郭横。说来此人的事迹还有些话本中的色彩.其人出身贱籍,会些武艺。在成年后的一次走商之中誓死护卫家主而得看重,不光是因此脱去了贱籍,更是被原主人收为了义子,从此便一番风顺,娶了主人之女,执掌了诺大的家业!”
“至今,已是整个大齐最大的马商。除此之外,还经营着粮食,酒楼,布行,典当行这些来钱快的买卖。”
“郭横?”
“这最大的马商又是大到了何种地步呢?”
无怪李安多问,实则两国交战对垒,最是需要兵刃马匹。
齐国虽说有皇商,但对于马匹大多是从西胡和北蛮手中购入,所需甚大。按理来说,怎么可能会允许外人从事这等买卖?想来,这郭横也与朝中一些人有着联系。
赵高心中有着犹豫,这些事本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问题,犯不着过分深究的。
北齐多年无战事,些许马匹,之前商人们都不太重视,费人费力不说,所赚来的钱财都还不够各种打点的。如今不过是碰巧遇上了战事,这才显露出这郭横的特殊来。
他应道:“以前也无人与其竞争这马匹一道,在咱们大齐,只是这一人便能抵得上整个皇商对于马匹的购入量了。”
“他是靠着数量才积攒起如今的财富,与那陈氏分庭抗礼。”
“若说之前容家买卖的财富要以山谷来量,那郭横手中交易马匹所带来的财富便可以用舟船来形容。他不单对如今朝中的战事有着很大的帮助,还向东夷城麾下的许多诸侯国供应马匹,赚回大笔进账。”
李安眼神一凝,问道:“陛下与太后是如何看待这郭横的?”
从贱籍到如今的巨商,看来此人倒是有些能力,却不知是搭上了谁的线。
赵高也正色道:“陛下上一次朝会上还提过此人,便是太后也对此人称赞有加。”
如此看来,这郭横明面上既不是陛下的人,也不是太后的人了。
若是自己人,如何会在朝会上提起?
李安暗道:在封建王朝,官不离商、商不离官。能发展壮大至如此地步还没被人插手取缔,身后自是有着能量巨大之人为其提供庇护。特别是如今多国鼎立,势力错中复杂,想要在这种局面上吃得开,可想而知有多困难了。
“收拾一下吧,今日本宫要出宫去。”
“啊?娘娘可是要去见见那郭横?何不遣人命其入宫觐见.”
“见人是其次,本宫想出宫去逛逛。”
“这这就奴才一人陪同吗?”
想了想赵高的处境,李安也没为难他,说道,“本宫知你担忧护卫的事,这样吧,看看圣女可得空闲?这样也不会让你难做了.”
“奴才需不需要向太后请示一番?”小心的望了一眼德妃娘娘,赵高不敢再劝,只能委婉的提出此事想让太后打消娘娘这番出宫的想法.
咱就在宫里待着不好吗?
娘娘您还是别寻刺激了.
“请示一番吧,就以本宫要回一趟.嗯.娘家为理由吧!”
咱就是说,能不能找一个靠谱点的理由啊,您这样就让奴才很难办的回娘家?回去看小鸭子吗?
他无奈了,只能点头应是,“娘娘稍待,奴才这便去办理。”
点了点头,李安站起身来准备回返寝宫。
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他提醒道:“换一身衣物,贴上假胡子,这一趟别让人知晓了。”
闻言,赵高身体微微僵硬,他的心情很复杂。
摊上了如此主子,他明白自己这后半生必是荣华富贵不缺,可就是这寿命持续的时间或许会
短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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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