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心中猛然掀起一股恐慌感,心头顿感不妙,一把抓住一名护卫质问。护卫支支吾吾,不敢开口,生怕触怒范闲。
“说!”
范闲死死提着护卫的衣领,心中一痛,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这种感觉,范闲体会过两次。
一次是巴雷特丢失,一次是内库三大坊被刘鸿打包带走。
清河郡主本想开口说解释事情来龙去脉,看到暴怒的范闲,也不敢再说话了。
王启年不知道从何处来到范闲身后,叹了一口气,望着范闲,眼神露出一丝怜悯。
“大人,我来说吧!”
“汉王亲自来到你的府邸,带走了林婉儿和刘盈。”
说完这句话后,王启年身体不断向着后缩。
范闲听到这句话,如同遭受了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嘶哑的怒吼,响在范家府邸。
“刘鸿,你这个挨千刀的,真应该千刀万剐,巴雷特,三大坊都满足不了你是吧?”
“杀了范若若不说,现在连林婉儿也要从我身边带走。”
范闲无力地跪在地上,眼中露出两行清泪。
他屡次破坏了政治潜规则,而现在也吃下了苦果。
刘鸿并没有对范闲下手,因为不确定处于迷茫之中的五竹,会不会救下范闲。
不过陪伴十几年的林婉儿,被刘鸿带走了。
王启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刘鸿不顾大宗师脸皮,带着林婉儿离去,确实太不要脸了。
可问题是范闲自己找的,谁让他派遣影子劫持林大宝,还将林大宝弄死了。
范闲赤红着双目,深深看了一眼这群人,包括清河郡主。
所以这些人在刘鸿带着林婉儿的时候,都没有阻拦是吗?
“五竹叔,你在吗?”
范闲声音很轻,似乎压抑着某种怒火。
五竹突然出现在范闲身后。
王启年不自觉退后几步,望着这位瞎子少年,强行将撒腿就跑的冲动压抑住。
范闲看到五竹真的出现了,露出一丝惊愕之色,随后有些愤怒地走到五竹面前。
“你可以出手阻止刘鸿带走林婉儿的,是吗?”
五竹点点头,并不想掩饰,或者说他这个机器人,不会说假话。
范闲更加愤怒了,俊美的容颜涨的通红。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当初林拱还没杀成我,你都将他杀了,为什么这一次,你不阻止刘鸿。”
“……”
五竹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可能我变了,我现在只遵守小姐遗命,保护你不死就行。”
范闲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默默流淌着眼泪。
直到现在范闲才明白,五竹是他母亲叶轻眉的仆人,而不是他的仆人,也不是他的叔叔。
维系他们之间纽带的,不过是叶轻眉的遗命,五竹对叶轻眉的感情。
范闲痛苦地闭上眼睛,无助地坐在地上。
一步错,步步错!
他让五竹保护庆帝,破坏了这份脆弱的关系纽带。
五竹身影消失不见。
命令和感情的斗争还没停止,不过五竹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
现在的他不会再听从范闲的命令,依靠着朦胧本心而活。
苏州城外,刘鸿降落在地上,掂量着体内真气,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真气能省还是要省的。
刘鸿不是苦何,虽然也有修行过天一道功法,不过没有掌握意大利法术,没办法迅速汲取真气化为己用。
再加上刘鸿已经慢慢积累出自己的道路,内圣外王。
天一道功法,还有霸道真气,已经对刘鸿不适用了。
林婉儿看到刘鸿降落在地上,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开口。
“汉王,你这是受伤了吗?”
刘鸿看了林婉儿一眼,人妻风韵犹存,随后迅速收回目光。
目前为止刘鸿吃饱喝足,没办法做出曹老板一样,好人妻的冲动。
更何况这是给林若甫的惊喜。
要是刘鸿真下手了,那就是给林若甫的惊吓了。
“没什么,我在这河道附近藏了一支小船,顺着河道来到汉国江北路的横州。”
该省省,该!真气要用在钢刃上。
反正有他这个大宗师在,船只跟装了电动小马达一样,只会风驰电掣,前往江北路的横州。
一个星期后,韩信率领诸位将领在长江沿岸等待着汉王刘鸿回来。
诸多将领神色振奋,汉王力压庆帝,叶流云两人。
他们这些凡俗势力自然不能给汉王丢脸。
这一次,一定要突破庆国的长江防线,杀入江南,夺取这块赋税重地。
林婉儿望着这些精神饱满的汉军,手中刀枪保养地闪闪发光,不自觉想起了庆国那些军队。
除了长江三十万大军能保证每天两顿饭,其他军队怕是每天一顿饭,跟个农民军一样了。
哪怕部分沙州水师逃离到江南之地,可是百年水师这句话不是说说的。
养一万水师,对于船只保养,打造,水军的训练,几乎都比得上养四五万陆军了。
否则刘鸿也不会将沧州水师丢给燕小乙,封他为燕王,让他自己想办法养水师。
韩信望着林婉儿,目光深深无法转移,仿佛想到了什么,哆嗦着一张嘴。
“是你……你还记得十几年前,你给过我一条鸡腿吗?”
别说刘鸿一头水雾,林婉儿也不知所措起来。
谁记得十几年前的事情啊,而是对于林婉儿来说,一条鸡腿罢了。
刘鸿察觉到韩信状态有些不太对劲,连忙让二狗子派军护送林婉儿前往京都。
等周围没有人之后,韩信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让汉王见笑了,只是这位郡主在我昔日还是落魄士子时,给我过一条鸡腿。”
经过韩信的陈述,刘鸿算是明白了。
当范闲和林婉儿在神庙初次相遇前,林婉儿偷偷摸摸买了两条鸡腿。
看着韩信蜷缩在角落,借口是可怜韩信,让侍女送给韩信鸡腿,顺便自己偷藏了一条鸡腿。
这也是韩信第一次看见林婉儿,在此之后再也忘不了。
刘鸿听完韩信的陈述,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本来以为韩信在这个世界,二十多岁便春风得意,不会再有遗憾了。
结果现在韩信三十多岁,正是男人的壮年时期。
再次看到林婉儿,她早已经化作人妇。
刘鸿目光望着韩信,不禁有些同情,拍了拍韩信的肩膀。
“死心吧!现在林婉儿已经是范闲的形状了,他们结婚得有五六年了吧。”
韩信愣在原地,望着长江水,身影无比萧瑟。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