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短短半年过去,孙敬修迅速入京,爬上了吏部侍郎的位置。
由此难免让人非议,明里暗里涉及了裙带关系。可其实不然,朝中不少人明了,这位新晋的吏部侍郎在山东路辗转为官近二十年,政绩斐然,入朝为官是迟早的事。
而最区别于朝臣的是,这位孙大人截至目前,仍然清白一身,无丝毫的党派之分。
或许这便是庆帝考虑此桩婚事的重要原因。
“孙大人客气。”林若将身子弯下去,礼貌的作了回应。
孙敬修看着林若,心里抓摸不准,开口道:“林大人散朝后可有空去府上一叙。”
林若保持着平和的微笑:“孙大人见谅,事物繁忙,改日定登门拜访。”
孙敬修含着笑意,摆了摆手:“无妨,只是寻常问问。”
宫门打开,谈话戛然而止。
雕龙画凤的太极殿中,今日的早朝,皇帝陛下破天荒来晚了些,不过幸好没落下议程。
朝会的议容,除去范闲通禀北齐一行,立赐爵位,还有就是大皇子手下西路军的论功行赏。
自当年庆帝平定西胡,大皇子年长些后,便领军长久驻扎,为边陲安定作下不少牺牲。
而今大皇子已然封王,对一众将士论功行赏理所当然。
朝会尾声时候,庆帝轻描淡写言说了户部尚书退休一事,久居其下的范大人终于当上了户部一把手。
朝臣们听得突然冒出的议题,并无太多惊讶。
范建久掌户部,早就是暗地里的主,户部尚书的名头加与不加,也实在无甚影响。
心有不忿的朝臣们最多也就暗暗想着,陛下对范家,当真是厚待宽容,大加扶持,却没想到这宽待还在后面。
庆帝挥了挥手,太监立时捧着诏书,下到堂间念颂内文,将赐婚一事堂而皇之告知一众朝臣。
不待群臣反应,早有准备的吏部侍郎孙敬修已经先行出列感激皇恩。
监察院负审查百官之职,又兼多项工作,从始至终皆是脱离朝廷各部而存在的,而这一次,却明晃晃横插进来。
群臣们各看一眼,满腹狐疑,皆不知所措。
听着臣子们的议论,庆帝不为所动,寡淡的目光在后围扫了一下,注视着怠慢多时的年轻人缓缓出列,毕谢皇恩。
庆帝满意点了点头,面带微笑道:“你在监察院十二年了,又有谁记得你曾是朕钦点的新科状元。”
”现今文治尤重,朕深感乏力。这样吧,来年春毕,放掉监察院里的工作,朕为你在朝中另寻职位。”
此话一出,满殿皆静。
朝臣们终于确认他们的皇帝陛下虽宠幸范家,但可还没到盲目信任的地步。
林若的神色没有一点怪异和波动的迹象,恭声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明黄龙袍一展,庆帝将身子从龙椅上伸起来:“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帮朕办件事。”
接下来的话是对着群臣说的,因为庆帝的脸上已然现出忧色:“众爱卿可知,内库这几年是什么情况?”
群臣闻风而退,不掺和妄论。
那位长公主没在,新晋户部尚书自然是该出来说话的。
范建出列报道:“这两年疏浚南方河道,国库银子已然大有亏空。”
庆帝冷哼了一声,缓缓走下台阶:“朕施行新政以来,逐步减少战事,将国库银子在文治上,可一才知道,这些年内库搞得何其难堪。”
“若是经济不景气也就罢了,偏偏江南作为内库生意的主地,这些年愈发富裕,而朕内库的收益却是每年递减,以致亏空。”
庆帝说话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却蕴含威严:“如此之大的事,若不作解决,朕难以心安。”
话语方落,群臣心里不免有了些数,内库亏空不是长公主的手段,便是江南出了大问题。
不过怀着怒意的庆帝只字不提长公主,群臣心里也自然明白,这并不是他们能指责的。
不少见风使舵的臣子冒出想法,连忙出列附和:“陛下圣明,江南生意通达,却也乱象丛生,诸如水路贼寇频出,是得查查。”
“江南明家富可敌国,占据一方,恐有官商勾结之嫌,请陛下择人彻查。”
庆帝终于听到满意答案,心有所动,面上却是一变,重重挥手呵斥说这话的臣子,胡言乱语,不重言行。
“明家作为朝廷内库在江南生意的主营者,不可妄议,以免寒了天下商贾的心。”
“内库生意的振兴离开不了明家,下江南务必做好与明家的沟通,这才是妥善处理亏空一事的最好法子。”
庆帝转过身去,微微偏了偏:“林若,你可有把握能做到?”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