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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官服的何道人拢着袖,行走在北齐的皇宫之中,面容与十二年前相比变化不大,只是多了些无理由的深思熟虑现如今的他,可谓是北齐第一权臣,实力更是不遑多让,便是苦荷大师的两位得道弟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穿过素黑的重重深宫,走进依青山而建,绿树环布的宫殿中,绕过长廊登上二层,定在隔着的帷幕外,何道人浅浅一拱手:“微臣参见陛下。”
“既是自己人,何爱卿就无需多礼了,进来吧。”帷幕后传来低沉的男声,紧接着有人掀开帷幕。
与其说是掀开,不如说是扯开,动作随意且粗糙,露出身容的女人摆着张无声无色的脸,长相并不如何,倒是眸子异常明亮。
虽身着宫里的贵衣,却隐隐有着平凡的村姑范,特别是施施一礼,漏出脚跟的布鞋,这种布鞋在乡野之中尤为常见,显得百般不协调。
“何大人好。”女人随意至极,甚至不忘捂嘴当人面打个哈欠。
“圣女姑娘。”
“还是叫我朵朵吧,圣女这么别扭的称号与我哪哪都不合,台面上叫叫就是了,台下大可不必。”海棠朵朵自我埋汰了好几句,听得何道人应声,扭着小碎步坐回桌间。
每每看到这步子,何道人便不由得生起古怪的笑意,但他掩饰得极快。
小皇帝自亲政以来,一直与太后唱着双簧戏,而何道人是为数不多知晓内因的,足以说明他在这对母子间的地位。
除此的朝堂内外,也就苦荷的两大弟子海棠朵朵与狼桃心知肚明。
在明面的布局上,何道人与海棠朵朵皆是太后身边的亲近人,刻意将小皇帝撇得孤苦无依,精明的太后用意颇深。
“请坐吧,何爱卿。”年仅十七岁的小皇帝朝他招了招手,身着黑色大气的外衣,腰间系着玉腰带,小小年纪已然展现出帝王的威严。
何道人从容不迫坐下,小皇帝是女人的消息,便是他也不知。
“母后有何事?”小皇帝轻声说道。
何道人微微低头答道:“太后遣臣来与陛下商量南庆使团入京一事,以及关于肖恩的处置。”
说到此处,小皇帝看了海棠朵朵一眼,责道:“小师姑,这事就是你做的不厚道了。”
海棠朵朵一窘,不知如何言语,大咧道:“没在边境上截杀肖恩是臣的问题,陛下你责罚臣吧,绝无怨言。”
小皇帝不搭理她了,转而看着何道人说道:“肖恩已经回京,若在京中动手,可是再也无法推卸责任,不利于收拢上衫虎。”
“陛下,吾等的目的乃是从上衫虎手中夺权,若不是肖恩,上衫虎也不会心甘情愿回京。”何道人立刻道。
小皇帝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但上衫虎乃能臣是也,边境连战,还要多仰赖他。南庆来势汹汹,绝不能太寒其心,以至折损能人将才。”
“这上衫虎擅权自立,留着不妥,留肖恩牵制,虽会有效果,但风险依然过大。”何道人如是说道。
小皇帝微微皱眉,猛挥袖子:“以肖恩为诱,逼他交出兵权就是,朕要得是大权在握,能臣听话。”
“陛下,可肖恩若不杀,朝中的北魏旧臣恐一拥而起,又是一桩坏事。”何道人沉声道。
“肖恩在国内的名声是太大了些,比朕这个皇帝都大。”小皇帝说道,让人猜不透是不满还是感慨。
海棠朵朵忽然在一旁开口:“家师的意思也是必须杀了肖恩。”
“哦?”小皇帝面露惊讶,“苦荷大师不是向来不管国事的吗?”
海棠朵朵解释道:“师傅说了,这不关国事,至于详情,不方便与陛下说。”
“不说便罢了,不过朕还得想想。”小皇帝揉起脑袋,闭上眼眸顾自思考。
何道人静了静还是说道:“南庆使团已经入京,关于言冰云的处置问题也得尽早解决。”
小皇帝饶旧闭着眼眸:“言冰云可招出在上京城的暗桩?”
何道人摇摇头:“臣无能,并没有逼供出来。”
“那就先拖着,就这样还给南庆,不合时宜。”
“对了,那范闲何爱卿见过没。”小皇帝忽然睁开眼眸好奇道。
“暂未,不过今明两日想必会自己寻上门讨人,到时再为陛下注意。”
小皇帝点点头:“行,何爱卿先见见,过后再让他入宫面朕。”
何道人俯下身子:“请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力逼供出言冰云嘴里的秘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