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1章 风云突变
北齐使团回到齐营,低落的情绪显而易见,他们向总使长宁侯汇报了今日谈判的基本情况。
年轻的长宁侯对着北齐官员们永远是一副笑面虎的姿态,话语中露着浅浅的嘲笑。
北齐官员们冷冷看了这位皇太后的亲弟弟一眼,使团间的谈话不欢而散。
奴婢端了盆温水进来,长宁侯俯下身态清了清手,扯了块毛巾擦干,才坐回位上,闲情逸致般盯着身旁的何道人。
“与一个年轻人争斗没有意义。”
何道人摇了摇头,用很认真的语气看待这场交手:“我只与配得上的对手争斗。”
长宁侯终于诧异起来:“这么说,他入了你的眼?”
“在北齐的时候,我曾惊讶于苦河大师座下十一岁弟子狼桃的天赋,现在,我见到了第二个。”何道人很简单地表达了对于对手的重视。
长宁侯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然后很不可思议的回道:“我记得他是南庆的新科状元,是一位文人。”
何道人与这位长宁侯一直是一样的看法,但适才的交手使一切都改变了,“最好的东西总是隐藏的,即便他真只有七品,未来也必会是北齐的大敌。”
长宁侯忽然惭愧笑了笑:“很好,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对庄先生不感兴趣了。”
“这样的人,的确是个隐患,何先生,做好点。”
“这只是一场切磋。”何道人面色严肃道,“倘若他实力一般,那么我不会伤害他,相反,若他实力超出我的想象,我会全力以赴,伤亡是难免的。”
长宁侯一手撑着下颌,若有所思道:“我会去看的,但首先得让这场切磋有意思才行。”
……
“好小子,没想到你去齐营干了这等好事。”
南庆军营里。
听说此事,皱了好几天眉头的秦恒难的舒展了一下:“倒没辱我庆国的威名。”
“只是不想淋雨。”林若淡淡笑着。
秦恒打量着围在其身边的暗探,想了想道:“以前是小瞧你了,还以为伱只是个读书人,现在看来,能被监察院看上不是没原因的。”
“不过,为什么会想与何道人切磋?”
这件事在谁看来都是自取灭亡的愚蠢行为,秦恒也不例外。
“作为谈判总使,来了边营,总得做点事,陛下想看,京里有很多人都想看。”
秦恒道:“做好谈判工作不是你的事吗?”
林若很干脆道:“并不是。”
和谈的任务,更多是鸿胪寺官员的事,林若心里很明白,庆帝让他赴边,不是来坐享其成,抢功夺名。
这只会成为朝中人不满他这个新科状元的把柄。
他还是得做点什么才行,做点让所有人看在眼里的事。
……
南庆与北齐的谈判仍在继续,但所呈现的局面不过是猎人在将猎物一步步引入网牢中。
最终在谈判的第五天,北齐官员们终于妥协式的投降,将长宁侯的话作为安慰的支持。
北齐乃天下间唯一的大国,割点地无伤大雅。
雾渡河岸北移十里,北齐再拿不回这座几百年的防塞。
南庆也放弃了雾渡河沿岸军事构建的想法,将防塞继续北移,纵深到茫茫草原中。
他们要提防的不只有北齐,还有草原上的蛮子,这才是庆国几十年间真正的大敌。
雾渡河上的小镇子,免去了不少受战事侵扰的威胁。
“何道人邀林总使在营外十里的雾渡河岸一见。”
请战一事,庆营中无人不晓。
庆军们厉兵秣马,颇有想战一场的气势。
午后时候,近千骑从庆营中奔腾而出,驶去雾渡河岸。
北齐军们老早便严阵以待,守在雾渡河岸旁。
今日一战过后,这块地界将永不再属于北齐。
那位一向文质的长宁侯也着上了盔甲,不知是在宣扬什么。
双方黑压压一片对峙在河岸旁,仿佛要将天色染黑,浓重的凝感布在周围。
“什么大事,竟将秦将军也劳烦来了。”长宁侯纵马踏出,来到两军空旷的中间地带。
秦恒轻笑一声:“防止有人存着坏心思插手争斗罢了。”
“本侯想要插手的事从来不会摆在暗下。”长宁侯说明立场,看着比他还小的年轻人,“林总使,赌一赌吧。”
“没必要吧。”林若拒绝道。
长宁侯摇头:“你有拒绝的权力,但本侯想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场切磋,若林总使赢了,本侯愿在两月后亲率使团赴南庆告罪,怎么样,够给林总使面子了吧。”
现在的北齐,仍然是明面上的天下国主,太后的弟弟亲自去南庆告罪,带来的影响会比十二年后大很多。
长宁侯的话有些豁出去的意思。
秦恒对这个惩罚很动心,但心里还是有一定的理智,劝道:“别答应他,你很难赢何道人。”
长宁侯皱起眉头,感叹连庆国人都不相信自己的总使,觉得好笑道:“秦将军,本侯既然敢这样说,就是认为林总使有与何道人的一战之力。若局面一边倒,本侯可不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
“说说你的要求。”林若看过去道。
长宁侯畅快笑了笑道:“林总使痛快,本侯可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本侯的想法只有一个。”
“若此战何道人胜了,偿款照送,只是需免去北齐使团赴京告罪一事。”
合着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皇家的声誉。
林若想都没想道:“行,依你就是。”
秦恒面色一抽:“若败了,陛下那边的怒火不是单靠陈院长就能替你承受住的。”
“满朝文武的怒火更会使你在庆国再无立足之地。”
长宁侯的要求看似不高,却在毁着这位庆国才子的未来。
林若冷不丁抱怨一句:“秦将军怎么就不想想赢了的好处呢,净往坏处想。”
让北齐真正像个臣子一般低下头…
秦恒愣了愣:“赢了的好处?太不切实际。”
“那就看着吧。”
林若翻身下马,脚踩在草甸上。
两边的主要人物都识趣策马退出距离,给这场交手留足够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