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道理,都是她在极度的痛苦中, 用以强迫自己不至于每日以泪洗面的慰藉而已。 她学习了御蛇之术后,竟能自己在山洞中鸣笛引路,聆听着黑暗里那潮水般冰凉的死亡之音,与邪恶诡异的生灵为伍, 到达那片在风和日丽下满目苍翠的桑林之中。 桑果早已凋零,在树下腐烂成泥,就像她在津门城所向往的那株李树,与成熟的甜蜜总是要擦身而过。 深山里的时光相较外面,要轻慢些, 花却要开得更早,也许是阳光不那么充足,所以喜阴的植物卯着劲的提前盛放,以此来避过寒潮来临时,少却养分而难以存活的境遇。 “这地菍草,是乡间随处可见的野草,你竟然也挖来种着。”她时不时要抱怨丽娆太过浪费山洞前这些稀少而珍贵的土地,侵占了她各种豆秧瓜苗的生长。 “怎么,你有牙痛的毛病?” 血珠缓缓冒出,她把指头含进唇里,吮吸了一下:“它开花的时候,临近我的生辰,生辰的时候,家里会来好多客人,我娘也会亲自下厨做长寿面,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这么说,你的生辰到了?” “那你合该提起来,我好多做几个菜,我炸蛇肉可是一绝。” “便是今日补齐也行。”老人道,并开始摸索她的竹笛。 老人冷嗤道:“你倒是好心,我若像你这般心软,早就饿死了。” “哎哟。”正在说话间,那老人突然捂着脚一声惊呼。 老人松开手,现出脚上一道暗红的痕迹,啧啧叹息:“夏日里,最是毒虫盛行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得挨上这么一下。” “倒不用这么麻烦,你若是晚间实在睡不着,我引两条毒蛇进来,别说蚊子,便是蜈蚣马陆也不敢来滋扰。” 虽然她现在有御蛇引路的勇气,还是无法豁达无畏的和它们同住一室,毕竟谁也不愿意睡到半夜,有个冰凉的毒物攀进自己的怀里同眠。 她向来不敢离家太远,这里有熊的传闻一直困扰着她,让她外出时总是战战兢兢,一点子风吹草动就能骇得她拔腿就跑。 她吓得手脚发软,一时呆愣在了原地,生怕自己弄出动静惹怒了那蛰伏的野兽。 但那草丛里的野兽不知为何受了惊,蓦地闯开灌木跌出,在草地上滚了两圈,趴伏着不动了。 未几,她战战兢兢探头打量。 对于伤者,丽娆情不自禁的会生出作为医者的怜悯之心,她上前扶起他,摸索着点过他的几处穴道,又从篮子里找出药草捏碎敷于他的鼻端。 看到丽娆,这个年轻的男人先是一惊,继而又回头张望,惶然道:“我这是到了哪里?” 男人喘着粗气,坐起身来,把受伤无力的左臂揽至身前,一脸痛楚道:“我在百花谷被人打伤,一路奔逃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