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娆闭上眼,摇了摇头。 丽娆避不开她的手,躲不掉她探究的眼神,但是那汹涌的难过真是压也压不住,眼泪顺着脸庞往下流去,直流到薛珞的手腕上。 “可惜你不是看客。” “所以我是畜生?”薛珞仰头冷笑道:“你觉得药方给你带来的麻烦倒是其次,你是嫌我多事阻了你要得道的路,因为你觉得你本可以靠治病救人积起功德,做你爹那样无私付出万众敬仰的人,可我却让你背负了人命,把你想走的路彻底堵死了,对吧?” “你觉得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对么?你手上没有人命,你多干净啊,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呢?” “薛珞……”丽娆只来得及唤出这个名字,眼前便一黑,整个人瘫软下去,打翻了桌前的木凳。 陆谨言听到声响从屋后奔来,一进门就看到这骇人的景像,他来不及细想,手上银针便急射而过,弹入薛珞的手腕中。 丽娆呛咳不止,看到薛珞伸来的手,不禁惶然失色,连连往陆谨言身后退去,磕磕绊绊的哀求道:“陆师兄,救我。” 丽娆泣道:“她是故意的,她想杀了我。” “江师妹,不若到屋后的院子里去走一走,那里月色怡人,主人家烧了几柱艾香,蚊虫也少。正好我泡的茶还未喝,你可以尝尝,听说是今岁要上贡的新茶呢。”陆谨言温声哄劝着把她拖扶到了门外,他转过头去,正见薛珞慢慢滑坐于地,在屋角颓然地蜷缩起来。 乌云渐渐遮住了月亮,面前的一切事物都被黑暗笼罩起来。 “为什么跟薛师妹闹别扭呢?”陆谨言把杯中的残茶抛洒到地上,重新添了一杯推到她面前。乌云散去,月亮重新展露容颜,天地一片初晨的光景。 陆谨言拍了拍她的背,无奈道:“你们这样,我明日还能安心的走么?” 陆谨言轻啧一声,面上带了些调侃之意:“薛师妹不会舍得杀你的。” 陆谨言正了脸色:“我想薛师妹心里也有难言的苦楚,我只看到她失控,倒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总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便断定是她的错处。” 陆谨言道:“那你合该问一问,把话说开,不要互相纠结痛苦。” 难道人是天生就会杀人的么,难道她做出那些狠毒的手段是出自本性的么?王氏父子又不是全然无辜,他们找刺客,兴传言,杀医夺药,哪一件没有把她们往绝路上逼呢? 她悄悄地潜回房间,透过摇曳的灯火,看到薛珞蜷坐在地的身影,和她走时一模一样,没有分毫改变。 “至柔。”她有些惊慌,扑过去抱住她的身子,把脸挨延在她的发顶:“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去流云门都是为了我,他们都该死,我也早就希望他们死。我怪的只有我自己,药方是我的,麻烦是我带来的,让你陷入这样的泥潭里,实在不是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