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株刺棘的长枝上,已经挂起微黄的灯笼似的小果。 在泽地时,四月间最快乐的事情,就是采摘这种野果了,把它伴着蜂蜜做成馅料,用来蒸饼是最可口的。 摘时的兴奋感,还犹有存留,想起来心跳不禁怦然加快。 她把那些野果放在手帕里,吊在腰间。爬上去时,不慎摔了一跤,果子就此成了一摊稀泥。 至柔身处危险,事情还不得分明,她竟然有闲心想这些不重要的陈年旧事。 外面的热风吹来草叶的窸窣,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唤。 她被关起来,离他心爱的孙女远远的,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丽娆看着她,愣了稍许,一股脑怒便爆发出来。她急退几步,转过身去。 薛珞探出长帛,系了她的手,把她拉至窗前,就着那疏漏间的缝隙,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要生气么,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以薛珞那处事决断的性子,不该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所缠弄。 自己的粉衣穿在她身上,把她往常的那些冷厉,清绝全都掩了,眉眼间风露清愁的,倒是惹人怜爱得紧:“至柔,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变得太有人情味,那些人太坏了,人至善便被欺,做人做事还是要狠一些。往后我再不阻挡你的任何决定。” 丽娆神情微窒,唇角隐现抽搐,像是猛然被冷水泼过,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打着哆嗦。 丽娆嗫嚅道:“杀人也要杀该杀之人,这些人不过是些小喽啰,况且那守庙的老人对我也挺好的,还给我找了间最好的屋子……” 在她看来,那些人都是些碍手碍脚的蠢货,除了在剑谱之事上成为别人借势杀人的工具,没什么别的作用。 “你愿意把药方交给我?”薛珞虽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丽娆如此信任也让她有些说不出的感动,毕竟这是她父亲留下的,唯一的倚靠,比之剑谱要重要百倍。 “记住了么?”丽娆问道。 “怎么了?”看着她为难的脸色,丽娆有些疑惑,以为她觉得这些药极其难找,便安慰道:“除了有几样难找些,其他的都是常见药。” 这样的认知对她来说,可比被人诬陷杀人,或是失去剑谱,还要难受百倍。 薛珞闻声走近,皱着眉头打量了那药草半晌, 叹道:“我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跟普通的杂草有什么不同。” “那么, 你找完了么?” “还有凤凰眼,连找了几个池子都没有,只能再走远些, 那些水沟鱼塘里,总能碰碰运气。至柔,你脚程快,到山上去看清楚地势,再回来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