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垂目静静地目睹青青拿剑去砍禁制,又蹲在门口大哭。 他起先是呜呜咽咽地流泪,慢慢的哭声越来越大,像是要将心中的情绪全部通过泪水宣泄。 讨厌师兄们都不在身边。 讨厌没有人陪他过生辰。 翌日。 时鹤抬眼,青青绷着脸,伤势痊愈没多久,又加之几日没睡好,一张小脸雪白,唇色浅淡,配上那红红的杏眼,可怜兮兮的。 时鹤神色如常,一如往日似一池无波无澜的静水。 和风煦日,双剑齐出,飞花纷纷。 湖面霞光漫天时,青青揉了揉眼睛。他睁眼时,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时鹤的背影。 方才青青练剑累了,停下休息,只是几日没睡好,身体早就疲倦,因而刚刚靠着柱子睡着了。 青青醒了没有出声,他趴在亭子的栏杆上,观赏湖景。 从湖上吹来的风已经带有夜晚的凉意,将青青鬓角的发丝吹起,柔风将人的心也吹得难得平静。 “嗯。”时鹤应了一声,观望湖景,并未回头。 “少则一两载,多则载。”时鹤淡声回答。 终始青青不愿,日子也天天过去。卯时晨起练剑,终日如一单调,甚至让青青有些怀念之前连桥还会来的日子,哪怕连桥说话总带点阴阳怪气,也比朝夕只能和时鹤相对好。 青青会与时鹤置气,但也最长不超过两日。 宗主言青青根骨奇佳,所言不虚。青青虽入门晚,但一招一式都是时鹤亲教亲授,一点儿弯路也没走。剑修本就是极看天赋的道门。 一日,青青练剑后歇气间,他照常将头靠在柱子上休息。 他冷不丁开口,“师兄。” “我是不是……长高了。”青青盯着那朱红圆柱道。 方才他发现,那道剑口如今是在他眉毛左右的位置。 十五岁本就是少年抽条长成的年纪,一不留神便窜高了一大截。 他在师兄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长高、长大了。 若是再见,青青还要把所学的精妙剑法都展示给他们看,他们一定会很为他骄傲吧,他踏上了自己的道。 青青生气:惩罚是今天不跟时鹤师兄说早了! 北境的冬日总是来得早,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为了舒适,青青搬了张毯子来,书室本就不大,一张毯子占了满了书室中央。 青青趴在毯子上,正对大门迎着外头的日光。他懒懒地趴着,面前摊开了三两本书。 每日上午卯时,时鹤会教青青练剑,下午的时段则由青青自己支配,或练剑或来书室看书。 手枕得有些麻了,青青换了个姿势,他余光扫过时鹤,不由得撇嘴。坐到有太阳的地方不好么?非坐在那阴恻恻的角落。 在苍鹭院的日子里,青青学会了自说自话。若非如此,整日跟着时鹤嘴里三两个字地蹦,怕是说话的能力都得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