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将杂乱的思绪压下,魏青乔的神色变得坚定,她咬住下牙,一狠心,手上用力,锋利的刀片于是轻易地割开了半公分深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了出来。疼。真的好疼。刀子划开手腕的瞬间,浑身的神经都狠狠抽了一下,尽管周祈极力忍耐着不想表现得太痛苦,可呼吸声还是那么急促,肩膀也在脆弱地颤抖着,这让魏青乔的眼泪一颗颗地就掉了下来。将刀子丢到一旁,她俯身紧紧抱住周祈的脖子。“对不起。”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周祈疼得额头上都冒起了冷汗,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宝宝,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了。”她咬牙将正在流血的左手放进热水中,手腕上顿时再次传来锐利的痛感,这一次,她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可是魏青乔无能为力,也只能将她抱得更紧,尽管恨不能也给自己手上划一刀,但她必须保持清醒,以在最后关头能及时地拨打急救电话,她必须清醒地看着周祈承受痛苦,看着浴缸里的清水是如何一点点地被她的血染红。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浴缸里的水开始变冷,但伤口还没凝固,血还在往外冒,疼痛却已经缓解了很多,周祈甚至还能笑着开玩笑。“宝宝,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凄美,快帮我拍几张照。”她想用点别的事转移魏青乔的注意力,魏青乔看出她的心思,抿了抿嘴,很想配合地笑一下,却完全做不到。而且周祈的脸色那么苍白,模样看上去与其说凄美,不如说凄惨,她怎么可能有心情拍照。“冷吗?”魏青乔的半个身子都探了过去,手肘挨着水面,所以能清楚地感觉到水温已经有些凉了。但是周祈说:“不冷,你再抱抱我吧。”被抱着就不冷了。现在距离割腕已经过了十分钟,周祈在心里估算着距离,心想母亲大概也快到了吧,便想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再和魏青乔拥抱一下。“嗯。”魏青乔听话地更加用力抱紧她,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心里的不安却愈发强烈。她还是忍不住地又问了一遍:“阿七,真的不会有事吗?”“当然。”周祈用脸贴着她的脸,以往总是她的体温要比魏青乔要高一些,但现在,体温更高的那个人却成了魏青乔。挺好的。周祈心想,以后到了冬天,她就不需要有谁帮她暖手了吧。或者,她将来也不会再留在四方市,而是会回到南方。不过北方的冬天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过酷烈,回去也挺好。就这样胡乱想着,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还是之前的那个号码,魏青乔迟疑地看了周祈一眼,周祈点了点头。“应该是我妈到了,你去给她开门吧。”周祈尽可能地露出了笑容,尽管她其实也不知道结局到底会如何,但多笑一笑的话,至少等以后魏青乔回忆起她时,就还是这个笑着的样子。如果是笑着的话,大概就不会太难过吧?周祈有些不舍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大门被打开,果然是艾玉梅站在门口。“周祈呢?”瞥了一眼魏青乔湿透的上衣衣摆,艾玉梅收回视线,满脸的不耐烦。“在浴室。”在单独面对艾玉梅时,魏青乔多少有些紧张,声音不由就放轻了些。本以为艾玉梅会劈头骂她两句,更过分的话,动手也有可能,毕竟从对方的立场来看,自己就是个拐跑她家千金小姐的坏女孩,会大发雷霆也是合理的。魏青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女人径直就掠过了她,将她当成空气一样无视了。但魏青乔还是跟在她身后一起进到了浴室。持续的失血让周祈又冷又困,下意识地就保持了一个蜷缩的姿势,而看着被血水包围着的女儿,艾玉梅竟然回忆起了周祈刚出生的那天。那天中午,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个新生命带到人间,而刚出世的小家伙就像现在这样,被大量的血水包裹着。她的皮肤又紫又红,哭声却嘹亮极了,护士将她捧着带到艾玉梅面前,小家伙的小手无意识地晃动着,手指轻轻地摸到了妈妈的脸。直到现在,艾玉梅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幕,在阵痛和分娩时都异常坚强的女人,在女儿的小手贴上来的一瞬间,便忽然热泪盈眶,难以抑制地流下了幸福和甜蜜的泪水。可是一晃二十二年过去了,女儿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娃娃,也不再是那个会蹦蹦跳跳地拿着皮筋乖乖等着妈妈扎头发的女孩。她们忽然就从母女变成了需要格外警惕的敌人。艾玉梅面无表情地看着周祈。“你现在是想干什么?”割腕?自杀?为了一个外人?周祈没有回答,仰头将视线落到门口的魏青乔身上,温声:“青乔,你先出去好吗?帮我们把门关上。”魏青乔不太想出去,但看着周祈坚持的眼神,也只好妥协,转身关上门,但并没有走远,而是背靠着墙壁站在门口等着。没关系的,她安慰自己,阿七不是说了吗,不会有事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