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蒨桃见了,笑道:“杜公子对你是真放在心尖尖上,他以前是个混不吝,除了他父亲之外,他只听大人的话,没想到,如今遇到你,却对你言听计从的。”
宋归尘微红了脸,想象得出来,杜青衫可不就是个混不吝嘛,初见自己,就没个正形,不是调戏自己,就是在调戏自己的路上。
她道:“夫人知道很多关于杜青衫的事?”
蒨桃笑了笑:“也不能说多,只是他小时候,小小孩童,竟出言夸赞大人方正慷慨有大节,大人膝下无子,对其十分喜爱,常将他带回府,亲自教他读书习字。”
“啊,原来是这样。”宋归尘恍然大悟,“我正好奇,杜青衫为何会是寇大人的学生呢,原来竟有这样的缘故。”
“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可皮了,寇府里大大小小的小厮小丫头,就没有没有被他折腾过的,偏偏他生得好样貌,粉雕玉琢的,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犯了错,认错也认得言辞切切,被他那无辜的眼睛一看着,你就是有天大的气,也消了,府里各个夫人都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越发将他宠得无法无天。”
蒨桃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噗嗤一声笑出来。
见宋归尘听得认真,又继续道:“在寇府他都这样,可以想象,在杜府,他是怎样的小霸王了吧?据说有一次,他趁府里众人都熟睡之时,带着二弟,将请来的夫子的胡子给刮了下来,第二天,那夫子气得直接辞了职,放言再也不做杜府子孙的夫子。”
宋归尘也忍不住笑了。
比起自己从小四处游历,后又在孤山孤零零的生活来,杜青衫的儿时趣事,要有趣得多了。
实在想不到,那样一个风姿卓绝的人,小时候,竟然这么调皮。
这样调皮的他,一定有一双十分宠爱他的父母,然而,这一切,一夕之间,都没有了。
思及此,宋归尘心尖一痛。
蒨桃似乎也想到了此处,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忽然车轿晃了晃,停了下来。
二人掀开帘子一看,竟是城门口人山人海围了众多百姓,看样子是来给寇大人送行的。
“寇公留步——”
一道高声传来,竟是宋归尘初到南阳当日,在茶楼说书的那个说书人,只见他书生装扮,双手捧着方方正正一扶尺。
他将扶尺呈到寇公面前,态度不卑不亢。
“大人,这块扶尺,是您当初赠与学生的。当时您说您被贬南阳,用不到这扶尺,又说扶尺有棱有角,希望学生做一个有棱角的说书人。”
“大人之言,学生日夜铭记在心,不敢片刻遗忘,今日大人回京,学生特将此扶尺物归原主,愿大人从此以后,手持惊堂木,远筹佐朝纲,还我大宋朝堂一个天朗水清,日月昭昭。”
寇公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他自然是记得他的。
不仅记得,还常去他经常说书的茶楼听他说书。
只是,此去开封,这佐朝纲的惊堂木,他能否再用上,仍是一个未知数。
还朝堂一个天朗水清,谈何容易?
寇公注视着说书人手中的扶尺良久,终于还是伸手接过,叹道:“本公记下了。”
又望了望四周百姓,轻轻摆了摆手:“回去吧。”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