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会冻死了吧?”
杜青衫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着盈盈火光,竟有几分——绝色。
不过宋归尘没心思沉迷于美色,因为她被杜青衫滚烫的额头吓了一跳:“老天爷哎,你这时候发烧,是想死啊!”
她焦急地左右张望,杜青衫弱弱道:“不必找了,咱们没有药。”
“知道没有你还生病!”
“我又不是主动生病的。”
见他烧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力气和自己拌嘴,宋归尘懒得理他,将另一边铺在干草上的斗篷拿过来给他盖上,道:“冷也不知道找东西取暖吗?”
“哦。”杜青衫虚弱地靠在石壁上,扯出一个揶揄的笑来,“我没注意到你还特意将斗篷给我留下了。”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嫌它麻烦,才没有穿出去。”
宋归尘将洞中的干草都拿了过来放在杜青衫身下。
“你先躺一躺,我这就将柴火燃起来,咱们今晚吃烤山鸡,想吃肉就不要睡着。”
“知道了。”
宋归尘虽然识得几株草药,但此时夜黑风高,要去采药不太现实。
她也知道,杜青衫发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饥饿导致的,昨日他将仅有的面饼留给了自己,今早两人也只是喝了个汤饱。
她快速地烧了一堆火,处理了尚在喘息的山鸡。
不多时,杜青衫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油滋滋的声音,闻到了肉香味,甚至还有椒的麻味。
只是他的眼皮实在沉重得睁不开,只得在心里不甘地一叹,小尘烤的山鸡,光是想想,就是人间美味,可惜……
“要卷珠帘清赏,且莫扫,阶前雪……”
肉香和油香之外,一声轻轻的歌声低吟哼着从未听过的调子。
这曲子别致,词也写得雅,杜青衫以前从未听宋归尘唱过。
他强睁开眼,只见火光之处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孩子,杂乱的头发甚至还没有他的长。
此时,她正哼着歌专心地烤着一只油光可鉴的山鸡。
是因为快到杭州,所以她的心情变好了么?
没等杜青衫想明白,宋归尘已经走过来,将烤好的山鸡分成了均匀的两半,递了一半给他:
“吃吧,今天咱们不用省着,我刚才留意了,山中能吃的东西可多了。”
见杜青衫只是笑,却并不伸手接,宋归尘心头一沉。
耐心地坐下来,将鸡腿放到杜青衫嘴边。
“我说,咱们距离杭州就一步之遥了,你这时候倒下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杜青衫咬了一口,霎时唇齿间久违地被肉香包裹,鲜美的味道霎时熨帖了五脏六腑,椒的麻味让他生出一丝恍在云端之感。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一只山鸡被二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肚子里有了东西,宋归尘满足地和杜青衫一同靠在石壁上,拍着肚子看着还在燃烧的火堆。
“你方才哼的是什么曲子?”
杜青衫也不像方才那样虚弱无力,没话找话地问宋归尘。
“嗯?”
“就那个‘且莫扫,阶前雪’。”
“哦,那是我师父填的词。”
“要卷珠帘清赏,且莫扫,阶前雪。”
是北宋隐逸诗人林逋写的词。
这个人四十岁之后隐居在西湖孤山,二十年不踏足城市,是真正意义上的隐士,比之东晋陶渊明也毫不逊色。
他死之后,墓就在西湖孤山,有盗墓贼前来盗墓,却只在墓中找到一个砚台,一只玉簪。
砚台是读书人常用之物,作为陪葬,情理之中。可是那只玉簪呢?背后又有什么故事?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