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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顾头不顾尾的模样,颜执安笑了,道:“幼稚。”循齐并没有回答。两人皆沉默,静了许久,循齐犯困了,打了哈欠,徐徐闭上眼睛。殿内殿外寂静无声,偶尔听到烛火噼啪作响,再无其他的声音。颜执安毫无睡意,甚至很清醒,怀中人睡得很快,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拍了两下,她低下头,看着她躺下的模样。衣襟散乱,侧身而躺,露出精致的锁骨,衣下肌肤一片雪白,美玉无瑕。颜执安再度感觉到了年少人的美丽之处,身上每一处,都是十分美好的。她又摸摸她的唇角,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入心口,让她起了占有的心思。傻子。她在心口低叹一声,徐徐起身,将被子掖好,缓缓离去。****福安郡王一案,掀起波澜,李家诸人似乎说好了一般,齐齐来殿前跪着求情。皇帝翻阅着证词,一行行看得清楚,是福安郡王先杀了签契的良家女,后怕被发现,故而派人去杀杜孟。杜孟入京,孑然一身,死了也就死了,无人会为她伸冤。皇帝走出大殿,负手而立,一袭红衣惹眼,肌肤似雪,她望着为首的华阳大长公主,阳光晒得她头晕。她略微扶额,华阳先开口,“陛下,福安与殿下同是太宗,他已然知错,您饶她一命。”“姑母,我记得三年前右相犯错,杀父杀母,你们怎么说的,不杀她不足以正朝纲。如今,李家人犯错,你们说他身份尊贵。”循齐嗤笑一声,“朕记得,你们当年是怎么逼死右相的。”“陛下,上官右相犯的是不孝大错,福安岂可与之相比呢。”华阳震惊,未曾想到,皇帝竟然还没忘记上官仪的事情,她深吸口气,道:“陛下,福安杀的不过是一百姓罢了,她杀的是亲生父母,是大逆不道。”众人跪在地上,热气翻涌,人人都被晒得脸色发红。华阳据理力争,似乎要替福安洗刷罪名,皇帝静静地听着,继而问华阳:“当年惠帝陛下立先帝为后时,你怎地不反对?”一句话,如同雷鸣,震得华阳脸色煞白,心凉了彻底。见她不语,循齐又问:“惠帝杀兄夺嫂,同样是大逆不道,但他依旧是我朝陛下,还有美谥,华阳姑母,您怎么看?”“陛下、陛下、臣……”华阳哑口无言,皇帝想做什么?皇帝笑了,说道:“传太傅、左右二相以及礼部的人过来。”说完,皇帝拂袖,转身回殿。殿外的人依旧苦苦挣扎,华阳觉得哪里不对劲,皇帝是疯了吗?半个时辰,众人齐聚大殿,皇帝高坐龙椅之上,慢悠悠开口:“华阳姑母提醒了朕一件事。”众人惊愕,却见皇帝洪粉妍的小脸上慢慢浮现笑容,“惠帝杀兄夺嫂,岂能为帝。”十个字揭露李家遮掩的出事,众人不敢说话,直接跪下了,礼部的人似乎明白过来,吓得抖若筛糠。皇帝神色幽幽,看向年长的齐国公:“齐国公,您历经五朝,也该知晓此事。”“回陛下、臣并不清楚。”齐国公觉得天塌了。皇帝是疯了吗?提醒天下人自己的亲叔叔杀了父亲,夺了母亲为妻?是她疯了,还是要把他们逼疯了?皇帝不恼,唇角绽开笑容,往日里有些寡淡的面容上浮现冷酷笑容,那双眼睛如同摄人魂魄,眼尾挑起,幽幽看着他们。颜执安依旧站着,与皇帝对视,皇帝身子康健不少,脸上也有了血色,带着面若桃花的绮丽。颜执安弯弯揖首,道:“陛下,此事不妥。”“哦?”皇帝加重尾音,语调绵长,“哪里不妥?”皇帝是要夺自己亲叔叔的帝号,传出去,众人指责她薄情寡义。她想了想,道:“家丑不可外扬。”“朕偏要扬呢?是朕做的吗?”循齐也有理由,又不是她做的事情。颜执安无言以对,索性沉默下来,晚上再好好劝劝。殿内一片肃杀,殿外热气蒸腾,有人坚持不住晕倒了过去,颜执安出殿,俯身在华阳耳边低语一句。华阳脸色大变,颜执安劝说:“殿下,请速离去。”华阳哪里还敢跪,立即托着太傅的手站了起来,脊背被汗水打湿,仓皇失措的离去。她都走了,其他人也不敢坚持,跟着一道离开。颜执安缓了口气,其余的人垂头丧气地离开,齐国公追到太傅,道:“陛下是想做什么?”“你没看到吗?华阳大长公主逼她,她则夺了惠帝的帝号,一物降一物。”颜执安语气散漫,“陛下要严惩福安郡王,这些人不肯罢了。”齐国公是李家的女婿,闻言,不由闭上了嘴巴,三年来,皇帝先后处置了六位郡王,皆与陛下同宗,说一句狠毒也不为过。他不言,颜执安自然不语,毕竟福安郡王确实犯错,又不是无辜者,更不是诬陷栽赃。走出垂龙道,齐国公不觉开口,“太傅,外面谣言遍天。”“是吗?”颜执安步履如常。日头炙热,枝叶不动,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睛,宫殿巍峨,愈发肃然。颜执安止步,背映巍巍殿宇,她慨然一笑,“齐国公是李家的郡马,与华阳也是亲厚,对吗?”齐国公脸色一红,确实,他的妻子与华阳关系亲厚,耳语阵阵,回来告诉她,陛下与太傅之间,关系暧昧。皇帝登基三年不立皇夫,个中含义猜不透,直到太傅回来,这段关系让人匪夷所思。齐国公不得开口:“太傅及时回头才是。”“为何要回头?”颜执安不回反问,她并没有逼迫对方的意思,齐国公历经五朝,当年的事情是什么样,他比她还清楚的。她负手而立,身形颀长,官袍上的飞禽走兽显出威仪。她之坦然,让齐国公不耻,便道:“此事揭露出来,有损陛下名声。”不知为何,颜执安想起皇帝说的话,便道:“当年惠帝立后,国公爷可曾劝过?”没有。当年,他还是世子,上有父亲,哪里有他说话是余地。他沉默,颜执安含笑:“如今,你来反对陛下立后,对吗?”事情已在李家人中闹开了,她也没有必要遮掩。齐国公却说:“陛下曾唤过太傅母亲,如今你二人这般……”提及此事,颜执安并非脸皮厚,依旧觉得不自在,只说道:“陛下的母亲是先帝,我不过代行教养之职罢了,我与陛下,并无血缘关系。”“可我朝并无女帝立后的先例。”齐国公急了,“太傅,听下官一言,莫要执迷不悟,陛下年少,您非少年了。”颜执安不恼,反而笑了,淡淡道:“齐国公提醒的话,我记住了,但我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你也看到了,陛下虽说年少,可手握权柄,李家如今想要以卵击石,必然会损失惨重。自然,陛下也讨不得好处。”齐国公见她畅笑,并无羞耻之色,气得拂袖离开。颜执安无奈,付之一笑,自己去忙了。忙过两日,福安郡王一事,下旨斩首,其家眷子嗣赶出京城,随着此事落幕,太傅媚惑君上一事,隐隐宣扬出去。茶余饭后,皆是此事。皇帝不出宫,不知此事,但季秦日日行走于外间,岂会不知,转头告诉陛下。皇帝惊讶,沉默半晌,殿内沉默,怎么就泄露出去了。季秦解释道:“陛下,不如让老师回府住上几日。”你二人又不住在一起,分隔两殿,不如分开住,何必背名声逃不了好处。皇帝沉默,道:“朕立后。”季秦:“……”这是要闹大了。她忙叩首,“陛下,此时不可,外间正是闹的事情。”“季秦,拟旨。”循齐深吸一口气,扶着桌角站起来,“召礼部尚书过来,拟封后诏书。”“陛下、陛下三思。”季秦忙从地上爬起来,“这个时候立后是要将老师架在火上烤,陛下三思。”“朕三思过了。”循齐压制怒气,怒视季秦,道:“内侍长,去召礼部尚书过来。”“陛下、不可!”季秦当真是慌了,急忙按住门外的内侍长,“阿翁、阿翁,稍候。”随后,她对着皇帝跪下,深深叩首,“陛下,再等等、她是太傅啊,是您的老师,旨意一出,群臣愤怒,岂不是要毁了老师。”“可外面谣言满天,难道不是同样毁了她吗?”循齐拍案,怒不可遏,“既然如此,朕给她位分给她权力。”季秦心凉了半截,内侍长挥手,让小内侍去请,随后又派人去京兆府请太傅过来。太傅代掌京兆尹一职,如今就在京兆府内办事。****颜执安来得迅疾,可还是晚了一步,皇帝让礼部尚书拟封后诏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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