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与平辈才可称呼。她复又低头继续看书。镇国公去找人,不想,人不在,他扑了空,殿外等候片刻,等到黄昏才见人姗姗来迟。他大步走上前,将人上下打量一眼,怒道:“你将我们瞒得好苦。”“大伯得了爵位,还不满意吗?”颜执安嗤笑一声,“如今,颜家一门两爵,若是再将大房的孩子过继四房,继承父亲的侯爵,伯父的孩子得了两爵。”一句话,羞得镇国公满面通红,颜执安摆手,“大伯回府罢,我欠颜家已还清。”“九娘,你不能这么自私,颜家如今在朝,并无……”“并无什么?”颜执安语气冰冷,“大伯与长兄有本事,自己去周旋,我给了你们爵位,难道还要……”“你是颜家的家主。陛下不准我继任家主。”镇国公憋屈死了,走到九娘跟前,“你还是颜家的家主。”颜执安蹙眉,这像是小皇帝干的事情。第99章 下回还喝吗?镇国公憋屈了两年,他为长,父亲去后,本就由他继承颜家。半路杀出位能干的侄女,他技不如人,也就认了。侄女去后,他好不容易熬出头,小皇帝死活不让他继承,害得他被众人笑话。他冷冷地看着侄女,“你既然活着,理该回颜家才是。”颜执安立于面前,神色淡淡,目光微扫,扫到不远处的皇帝,她微停顿,镇国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恰见皇帝。一眼过去,镇国公眼前一黑,急道:“你何时回家?”“不急,伯父先回去,等我处理自己的事情便回去。”颜执安大步朝皇帝走去。镇国公畏惧皇帝,不敢上前,这些年来他常听闻皇帝的事情,谁敢上前放肆。他畏惧,颜执安不同,她大步走过去,走到跟前,垂眸道:“陛下怎地出来了?”“瞧一瞧镇国公怎么哭。”循齐微微抬起下颚,纤长浓浓的眼睫,瞧着她似扶讥似讽的表情,颜执安低叹气,“陛下何必与他计较。”“为何不计较,他是觊觎后位呢。”皇帝深黑的眼眸拒人千里,道:“太傅,你不想要的东西,你们颜家人抢着要。”她坐在轮椅上,仰首看着面前如玉美好的女子,“太傅,你那些规矩、礼仪,除了你遵从以外,你们颜家人还有人会遵从呢?我若是昏聩的君主,去年便立四娘为后,她比你年轻呢。”“休要胡言乱语。”颜执安不恼,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拍了拍,“臣送陛下回殿。”循齐无动于衷,“太傅不回家看看吗?”“臣已经回过相府了,还未曾感激陛下维持寒舍。”颜执安勾了勾唇角。两人转道走了,镇国公喘了口气,觉得皇帝太可怕了,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不敢再留下,匆匆离开。日落西方,又是一日过去了。皇帝的精神好了些,只脸颊依旧没有血色,瞧着,虚弱之气深入骨髓。原浮生还没有回来,两人便不等她,先行用膳。刚摆膳,原浮生风尘仆仆地回来,皇帝抬首,托腮看着她:“山长今日一行可顺利?”“顺利,自然顺利。”原浮生颔首,顺利是顺利,就是太累了。她俯身坐下来,婢女去准备碗筷,她望着颜执安:“我来时遇到镇国公了。”“他来求太傅回去,太傅心狠,竟不管他。”皇帝又是一句嘲讽。颜执安低头,静静喝汤,原浮生看她一眼,又看向皇帝,说道:“我今日听说了四娘的事情。”颜家有子弟在国子监读书,与她相识,见面就说了四娘的事情,去岁嫁给临安郡王,不到一年就出事了。皇帝赐死临安郡王,囚禁四娘,唯一的孩子也被抢了。皇帝这招,太狠毒了。“山长想说什么?”循齐语气淡淡,仿若没有听懂她的话音。原浮生深吸一口气,悄悄看向颜执安。这是颜家的事情,她本不该提,但今日颜家的子侄央求她说情。四娘骄纵,被皇帝下套,哪里知道什么谋逆。这局,甚是残忍。“不说什么,他们与我提了一句。”她哪里还敢说什么,皇帝性子,喜怒不定。循齐闻言,兴致勃勃地看着她,眉眼如画,端的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她笑了笑:“如何与你提的?”颜执安阖眸,心中忐忑,眼看着原浮生无措,她开口解释:“陛下,她就是一教书的,与她说些什么。她若懂,便不是原浮生了。”“山长今日见了谁?”皇帝改了笑容,幽幽问一句。“三郎五郎。”原浮生觉得哪里不对劲,皇帝笑吟吟地,如同可爱的晚辈。皇帝不语,静静吃饭,席间再不言语。原浮生当真是累了,吃过饭便走了。皇帝神色幽幽,与一旁喝茶的颜执安开口:“太傅,你觉得颜家如何罚?”该来的还是要来的。颜执安放下茶盏,道:“赶回金陵。”“太傅舍得吗?三郎五郎可是你的亲侄子。”皇帝托腮,眼睛眨了眨,“赶回金陵算什么?”皇帝不满意,颜执安叹气,道:“陛下休要嘲讽臣,三郎五郎不闻朝政,与四娘情深才会有今日之错,他们还小……”“小?三郎比朕都大。”皇帝打断她的话,语气薄凉,随后唤道:“秦逸。”“小齐,我来处置。”颜执安低唤一句,继而握着她的手,“我来。”循齐被她握着手,感觉一阵暖意,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明明以前时常牵手的,如今却觉得不同。“太傅为家人连色相都出卖了?”循齐冷冷地抽回手,继续说道:“是行家法还是行国法,太傅自己决定。”“臣领旨。”颜执安起身揖首,“臣明日去镇国公府。”“今晚不用你守夜。”循齐冷冷地说一句,旋即看向秦逸:“今夜,你守夜。”秦逸不敢拒绝,忙行礼领旨。小皇帝哪里是心情不好,分明就是喜怒不定,就连颜执安都不明白她的用意。哪里还是以前的小白兔,分明是一只小狼崽子。颜执安看着她离开,端起茶水抿了口,哀叹无声。翌日,天气晴朗,杜孟着刑部主事的官袍,来皇帝跟前谢恩。“卿起来。”皇帝唤她,道:“廊下吹吹风。”杜孟会意,上前推着皇帝出殿。廊下有些热,不如殿内阴凉。皇帝敛袖,望着年轻的臣下,关切道:“一切可习惯?”“臣习惯。”杜孟笑了,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像是剖开心结,坦然面对。皇帝颔首,又想起她贫寒,便道:“住哪里?”“刑部给臣安排了屋舍。”“刑部呀。”皇帝摆手,道:“他们会欺负你,朕给你座宅子,出行方便。另外,你孑然一身入京,想来也无人伺候你,你若不介意,朕从宫里给你拨两人,等你有钱购置仆人时再令她们回来。”京城之地,寸土寸金,疯子曾经吐槽,这里的房价真的是拍马赚钱都买不起,忙活十几年只能住山上,因为租金也太贵,疯子舍不得,早些年她们住山洞。杜孟跪地叩谢皇恩。皇帝令她起来,自己起身站立,杜孟见状,忙去扶她,道:“陛下腿疾还未愈合吗?”杜孟扶着皇帝的手腕,低头去看,小皇帝肌肤细腻,触手柔软。一瞬间,她闹了脸红,欲放开皇帝,可又发觉她站不稳,便一直扶着。皇帝不知她的心思,坦诚相告:“朕希望你去刑部,整治刑部,杜孟。”“臣明白。臣定然不会辜负陛下所托。”杜孟抬头,恰好初见皇帝乌黑的发丝,脖颈肌肤雪白。皇帝风华正茂,恰是最美好的年岁。皇帝站了会儿,便又坐下,杜孟便收回手,“卿回去罢。”“臣遵旨。”杜孟揖首,徐徐后退,自己下了台阶。等下了台阶,皇帝依旧坐在廊下,如同一副美丽的仕女图。皇帝枯坐,颜执安去了颜家,第一时间将三郎五郎喊回来,开家祠。镇国公世子诧异,看着九娘坐在屋内,想起那年她一意孤行将五娘赶出家门,性子薄凉。“九娘回来就要闹得家里不宁吗?”颜执安直面回答:“他二人央求原山长代你女儿求情,闹到陛下跟前,你想满门陪着他死吗”世子变了脸,颜执安说教:“颜家从金陵搬至京城,你们如今平庸度日,教育子孙,谁知后来的事情。可你们怎么做的,三郎比陛下还要年长一岁,陛下行事沉稳,他都做了父亲,浑浑噩噩,做事荒唐。”“九娘,我当年说了,将三郎过继给你,你将旁人教得那么好,从不肯帮助自家人。”世子也生气,皇帝是优秀,那也是沾了颜家的好风水。颜执安冷笑:“长兄觉得是我之过?”“不是吗?陛下来我颜家,上不得台面,是你一点点教导她,花银数万两,巴巴地将她扶上指挥使的位置,你若有这番心思对自家儿郎,他们岂会平庸度日。九娘,我们才是你的家人。”世子悔恨万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