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执安无奈,一抹愁绪笼上眉间,不过,她听到了季秦的话:“你怎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药?”“我有个媳妇是胡地圣女。”“圣女惯来不嫁,怎么会给你做媳妇?”“圣女不嫁男人,嫁女人。”季秦随口胡扯,说得颜执安再度扶额,她恨不得将人丢出去,太吵了。她好奇道:“既然如此,她怎么会跟你?”“她想嫁给我,后来被抓回去了。”“你没去救她吗?”颜执安疑惑道。季秦摆摆手,“不敢救。”颜执安越发不明白:“为何?”季秦说:“她说我敢背叛她,她就让我尸骨烂成血。”颜执安再度听到荒诞之言,也分不清是真是假,便道:“药拿来。”“老师给钱吗”季秦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对,忙改口,解释道:“老师,我送给您,不用您花钱。你若想花钱也可,买一送一,我再送您一颗。”颜执安:“……”“我要你手中所有的药,包括昙花一现。”“那不成,陛下与我买了昙花一现。”季秦摇摇头,一不小心将皇帝出卖了,说完后,惊悚地看着老师,随后改口:“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这里没有昙花一现了。”颜执安不得不看向她,眼光悠悠,唇角轻轻勾了勾,“季秦,我这里有账簿。有你这么些年来从我手里拿走的钱。”“哎哟,提什么钱,老师,我们亲如母女,我就是您的女儿,怎么可以提钱了,我回去就把库房里所有的药给你送来。”季秦故意叹气,摆摆手,“老师,不用花钱的,我都送给您,无私奉献。”颜执安:“滚出去。”“老师,别生气,我这就滚、这就滚。”季秦损失惨重,哭唧唧地退出卧房。屋内终于安静下来,颜执安被吵的头疼,撑着整理思绪,晚间,季秦就将一盒子都送了过来,昙花一现的药竟然还有几十颗,颜执安看都不看,直接丢进炭盆里。顷刻间,化为灰烬。还有一些乱七八遭的药,都丢进火里。最后留下一只白瓷罐子,上贴了红纸,写了药名:阎罗。昙花一现已被毁了,小皇帝也没法折腾了,颜执安缓缓地松了口气,但愿她日后乖一些。****鸿胪寺卿将功折罪,朝廷不予追求,依旧让她居鸿胪寺卿,其余人,论功行赏。旁人赏银封官,唯独她,什么都没有捞到。她叹气,左看一圈,右看一圈,咦,老师呢?等皇帝散朝,她悄悄去找师姐,“老师了她可以说不来就不来吗?”应殊亭闻言,睨她一眼,道:“老师多日不朝了。”“为何?”季秦脑子反应再快,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昨晚去见老师,老师并未提及此事,甚至,神色如旧,并无不妥。怎么就不上朝了?朝臣陆陆续续退出去,应殊亭不敢留下来,抓住师妹的手,拉住她出去说。待人流走尽后,她才说:“陛下因右相上官仪一事迁怒老师,囚禁老师于府上,这些时日,我还可去看看她,前些时日,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特地去求情,陛下说是老师不愿出府,不愿上朝,我至今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满朝都在劝说,为何只怪罪老师一人。”应殊亭有满腹委屈,找不到人说,如今见到师妹,尽数说了出来,“我怎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右相如何殁的?”“风寒而死。”“未必就是风寒,当与老师有关。”季秦敛目,想起老师昨日的话,难不成还与昙花一现有关系?可右相犯的是孝道大罪,与昙花一现并无关系。她想了想,应殊亭道:“我怕再这么下去,只怕陛下要罢黜老师的相位。”她的话,让季秦再度想起老师昨日说的话。老师说:“你不必如此,我很快便不是左相。”“师姐,你能居右相,你觉得老师还会担任左相吗?谁不知晓你与老师的关系,陛下怎么会任由老师一人独大。”季秦心凉了半截,可这究竟与昙花一现有何关系?应殊亭苦笑:“我也发现了,可我能怎么办老师与陛下怄气,不肯上朝……”“大概是老师要辞官了。”季秦语气重重,“师姐,我去寻陛下。”“你做什么?”应殊亭大惊失色,伸手去拉她,“你疯了,你可晓得陛下因前右相惩治了多少人,上官家一族,就此覆灭,你勿要以卵击石。”季秦拂开她的手,径自整理衣袍,“陛下想做什么,我也清楚,无非是想要拿老师立威罢了。她倒是忘了,是谁在纪王眼皮子下面养她的。”忘恩负义的东西!应殊亭拉不住她,道一句:“你这样做,无异是让老师难做。”季秦停下脚步,不得不回身看着她:“那怎么办,就这么让她罢黜老师?”“也有可能是老师自己想不透。”应殊亭试图安抚师妹,“你去问过老师再说。”两人拉拉扯扯地离开垂龙道。她们口中忘恩负义的皇帝坐在殿内,翻着奏疏,待疲惫时,看向外面的风雪,发了会儿呆,复又低头。雪化后,颜执安让人送信,她在府里酿了梅花酒,亲侯陛下。循齐听到传话后,没有半分喜色,而是看向内侍长:“阿翁,会不会是鸿门宴?”“怎么会呢,左相待您如亲女。”内侍长慈爱地笑了,“她不会这么对您的。”循齐摇首,“不去,阿翁,您去,就说朕近日事务缠身,不得空,若真有梅花酒,您给朕带回来。”她才不会上当呢。内侍长接下之意,又问道:“可要赐下些什么?”循齐认真地想了想,让人去库房带些补品过去,其余的俗物,颜府比宫里还富有。内侍长当即带着皇帝赏赐的补品去了。颜执安卸下职务,禁于府中,整个人清瘦许多,见内侍长过来,忙上前行礼:“您怎么来了?”“陛下胆子小,不敢过来。”内侍长慈爱,就这么将皇帝出卖了,又道:“这些时日,陛下忙碌,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确实无暇分身,让我来与左相告罪。”恰逢冬日里,各处都忙,颜执安也是从中过来的,自然理解,她颔首道:“劳您走一趟了,告诉陛下,若得空便过来,臣以酒等之。”“左相不如进宫?”内侍长劝说,皇帝又没说不让左相出府,自己关着自己,也不是事儿。颜执安淡笑,她若入宫,三句话不妥当,惹怒了小皇帝,自己还能出宫吗?“劳烦内侍长了。”内侍长没要来梅花酒,空手而归。小皇帝听后也明白过来,她就是等她过去,想说些事情,多半与政事无关。颜执安的性子,旁人不了解,她最了解,政事第一,若有事,早就自己入宫来,哪里还有什么‘以酒等之’。小皇帝嗤笑一句,转而自己又开始怀疑,忍不住问内侍长:“阿翁,她是不是有急事?”内侍长观察她的神色,时而嘲讽时而担忧,也是真的牵挂左相。“陛下不如自己去看看?”第84章 哪里就能伤心那么久。颜执安的性子,循齐摸索出来,她不来,必然是些许私事。既然是私事,自己没有必要巴巴地过去。她不仅没有过去,反而让人去召右相应殊亭。此刻最慌的便是应殊亭。小皇帝疑有与左相不和之兆,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突然召见,她心中惶恐不安。皇帝如往常般坐在案后,笑吟吟地看着她,应殊亭见她笑,跟着讪笑一句:“陛下是有喜事吗?”“是有喜事,卿坐。”循齐颔首,眉眼弯弯,应殊亭这才放心坐下,皇帝一句话吓得她又站了起来。皇帝说:“朕想立后。”应殊亭不敢坐了,吞了吞口水,“立、立后?”不是立皇夫。皇帝摇首,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不怒自威,“卿是想反对吗?”反对吗?应殊亭陡然觉得自己不够格来反对,但是,老师肯定是会反对的。念此,她心虚道:“此乃国家大事,臣一人无法定夺,不如召百官来商议。”她险些咬了牙齿,老师若闻此言,只怕要气得晕过去,小皇帝怎么就突然好女色了。她又说:“老师关心陛下,殚精竭虑,不如问问老师的意思?”“卿想反对,却又不敢反对,对吗?”皇帝盈盈一笑,眼神阴鸷,看得应殊亭忙跪下请罪,“臣不敢、陛下恕罪。”皇帝倾身,幽幽看着她:“卿觉得朕可以立皇后吗?”能吗?自然是不能。应殊亭匍匐在地,小皇帝的声音就在上空,压得她不敢抬首,她咬咬牙,道:“不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