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执安:“……”不如不说。一句话让陈卿容打开话匣子,气得她一连说了半个时辰,说得颜执安浑身乏力。陈卿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气得心口疼,“我让小皇帝给你赐婚。”说完,人就走了。颜执安深深叹气,也没有放在心上。女帝驾崩,诸事繁杂,这几日清除纪王党羽,十分疲惫。母亲爱折腾就去折腾,被小皇帝激一顿,回来后就老实了。****陈卿容一大早就入宫,先去灵堂,祭拜女帝,随后被内侍引去偏殿。小皇帝在与人说话,略等了片刻,朝臣离开,宫人引她入殿。一入殿,小皇帝一袭白衣,单薄的身影中透着凄楚,使得陈卿容告状的心都没了。她走过去,摸摸小东西的脸,“瘦了。”“夫人来了,请坐。”循齐反握着她的手,拉着一道坐下,“我也长话短说,我想给四爷追封郡王。”“封王?”陈卿容吓得站了起来,不安道:“怎么那么突然。”循齐再度按住她的肩膀,温柔道:“坐下来说,莫要紧张,我得颜家恩德,自然该感激,您不要害怕。四爷病去,追封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不碍事。”“碍事啊。”陈卿容站起来,“四爷没有儿子,你这么一追封,我和你说,他们又得吵着过继,找人来继承郡王爵位。陛下,您这是让人不得安宁。”小皇帝微微一笑,道:“他们不敢!我在,他们不敢,您尽可放心。追封罢了,又不是实封,是让您的日子好过些。我派人去敲打一番,谁敢做出头鸟,剁了他。”她不是开玩笑,小小的颜家在她眼中,算不得什么。“夫人,我会推恩及颜家,自然会解决颜家的矛盾。”陈卿容缓缓吐出一口气,玩笑道:“您推恩无用,不如给执安赐婚。便宜颜家人干什么呢,不如做些实际的事情。”“哦?如何赐婚?”小皇帝声音冷了下来,“夫人尽管说来。”皇帝爽快地答应了,陈卿容正欲开口,小皇帝狐疑地望着她:“左相知道吗?她若不愿意,岂不是让她难堪。夫人心急,急着想要孙子吗?既然如此,不如您过继几个。”“我过继?”陈卿容脸色一红,小皇帝身上笼罩一层阴沉的气息,她登时就不敢说了,“别闹,我说笑罢了。”“既然如此,我知会夫人一声,待母亲丧事结束后,我便下旨。夫人累了,回去罢。”小皇帝直接起身,走了。陈卿容自己吓个半死,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她纳闷,想不透其中的敲门,内侍来送她出宫。她一路走一路想,恰好遇见司马家的入宫,她避开,站在一侧,对方并没看到她。待人走后,她才问内侍:“方才走过的人是谁?”“是司马国舅。”陈卿容疑惑:“他们常常入宫?”内侍点头。陈卿容眸色晦涩,女帝驾崩,司马家失去了唯一的依靠,不得不将精力都放在外甥女身上了。司马家勤于与皇帝拉拢关系,只有她家女儿老老实实做事,忙得不见人。照这么看,还不如司马家舒服,坐收渔翁之利。陈卿容回家,等到半夜,才见女儿回来。她立即上前,颜执安先开口:“母亲,别提成亲的事,我头疼。”“提什么成亲,我也不提这个。我和你说,我今日入宫,遇见司马国家,内侍说他们常常入宫,你最近入宫了吗?”陈卿容着急询问。颜执安疑惑,“您怎么关注这件事?”陈卿容急道:“你日日这么忙,他们快活,与皇帝说说话,诉诉苦,你怎么不去,功劳都让他们抢去了。”“小齐是小,不是傻子。”颜执安哭笑不得,拉着母亲坐下,轻声安抚:“司马家急躁,是因为女帝方去,他们与小齐不熟悉,这才急于拉拢,我何必这么做。”“你几日没入宫了?”陈卿容不管这些,“我和你说,小孩子最好骗的,你不去,她对你就不那么亲近了。”颜执安不得不纠正她的话:“小齐十七岁了,不是孩子,她比你都聪明。”陈卿容不傻,识别她的谎言:“你几日没入宫?”颜执安道:“我近日很忙。”“你们吵架了吗?”陈卿容捕捉到不对劲的地方,“你们吵架,对不对。所以,你与陛下闹脾气?”颜执安沉默。“颜执安,你多大人了,和一孩子闹脾气,你丢人吗?”陈卿容觉得匪夷所思,“你和我吵,躲去公主府,和小的吵,躲外面不进宫,你怎么那么幼稚?”颜执安无奈捂耳,觉得头痛欲裂,便道:“我明日便入宫。”陈卿容这才罢休,转而一想,又不对,“近日没有朝会吗?”“未曾举行大典。”颜执安解释,“日后登基,她才以新帝的身份举行朝会。”陈卿容睨她一眼,十分好奇:“她做何事让你不满?”“没有。她、很好。”颜执安心中苦涩,有苦难言。陈卿容疑惑不解,“她既然很好,你生哪门子气?”“好了。母亲,我当真是累了。”颜执安羞于启齿,忙用累了打发母亲离开。夜深露重,冷风拂面,吹得人不敢睁眼。隔日,颜执安当真入宫,小皇帝大多时间还是在灵堂,不过,此刻,她正在气头了。李氏有一宗亲,以道德来劝说她将安王放出来,他是被纪王蒙骗,女帝已处罚过,合该放出来,灵堂前尽孝。这位宗亲,仔细算起来,还是纪王一辈的,仗着辈分高,借此压一压皇帝,显摆自己的能耐。循齐气得浑身发抖,拔刀就去砍对方,吓得一众宫人急忙去拦。那人吓得拔腿就跑,恰逢左相过来,他便躲在左相身后,装模作样地劝说,以陛下年幼,不懂礼数为由,要求放出安王。颜执安扫他一眼,看向循齐,眼神凌厉,循齐便将刀放了,她则转首,看向内侍长,道:“先帝灵前,岂容人放肆,拉下去,杖毙。”内侍长忙答应下来。那人跳了起来,道:“我乃陛下叔公,颜执安,你岂敢杀我。”颜执安不予理会,走到小皇帝跟前,她一离开,内侍们扑过去,将人抓住,那人还要骂,内侍长堵住他的嘴,挥挥手,“带走。”循齐看着那人慌张之色,心中郁闷之气,徐徐散了,随后,她回身走入灵堂。颜执安跟随其后,先给先帝上香,随后看向左右,道:“退下。”众人闻言,忙揖礼退出去。人散尽后,颜执安才开口:“你已是陛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你大可让人去处置,你自己冲动拿刀,成何体统。”循齐本还有气,闻此一言,最后的一丝怒气也散了,默默站立一侧。颜执安凝着她,神色冷静,幽暗的眸子里带着不满,但很快,便又消失了。“李氏一族,不满你继位,在他们眼中,太子才是正统,他今日敢来挑衅,明日就敢语气不敬,是该杀,但不是你来杀。”“我知道了。”循齐站起一侧,乖巧地答应下来,“也记住了。”随后,她大胆望向左相,“您怎么来了?”听到她的称呼,颜执安还是不满,但懒得去计较,便问道:“昨日司马湛入宫,是你召来的吗?”昨日那一幕,她听后,思来想去,肯定是小皇帝自己做的。小皇帝沉默。她的沉默,像是一种承认,气得颜执安心口作痛,“你想见我,召我便是,何必弯弯绕绕。”昨夜,当真是吵得头疼。小皇帝还是不说话,只抬头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眸子,黑白分明,看得人忍俊不禁。颜执安陡然觉得自己的耐心在她身上耗尽了,深深看着她,冷静之色,让循齐心中发颤。循齐复又低头,像是受尽了委屈。颜执安半晌不语,望着女帝灵位,想起她的提拔,想起她的信任,一时间,当真做不到不管她。颜执安无奈,走到小皇帝跟前,望着她。循齐心乱如麻,可她看着自己,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心徐徐平静下来。她说:“我害怕。”简单的三个字击垮了颜执安心中筑起的高墙,她没有立即安抚,只轻轻叹息。当年,她初入朝廷,也是十分害怕,那时还有祖父教导。循齐如今与李氏不和,能信任之人,唯有她与上官礼。颜执安无言,但伸手,抱住她。循齐精神不济,这几日睡不好吃不好,还要应付着朝臣,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待人走后,反复品味他们的话中之音。她听到了左相若隐若无的叹息声,眼眶一热,泪水不觉滑了下来。她伸手,紧紧地抱着对方,像是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救命稻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