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齐懒得理会,心中起了劲,不让我留宿,我偏要留宿。不仅留宿,她还在殿内住下了。她正打算住下,家里来报,陈夫人回来了。“哪个陈夫人?”循齐正和太子较劲,脑子忘了转动。“左相母亲。”循齐纳闷:“她不是在家给老太爷守孝吗?”仆人也不知道。循齐疑惑,但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哪里热闹哪里去,多半是在金陵守不住,以看女儿的借口来京城找热闹了。既然人来了,她不好继续留宿宫里,思索一番,去挑了些贡品,让人给陈夫人送过去。内侍走后,她也要收拾回家去了。临走前,她还特地去与陛下说一声。女帝忙得很,没空搭理她,派人送她回府,又让人去招呼左相一声,孩子回来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传话的女官去相府没找到人,转了一圈,回宫去了。左相不在家。陈夫人也不在家。女帝沉吟,“左相去何处了?”“没人说。”左相丁忧,怎么会无缘无故出府去呢,她想不通,便道:“派人去找找。”****循齐回府,家令支支吾吾,循齐只当他又提宴会的事情,心中也不耐烦,大步离开了。家令叹气。主院里灯火通明,婢女们三三两两在一起说笑,循齐走进去,心中疑惑,怎么这么热闹?她正疑惑,无霜大步走来,两人对视一眼,无霜说:“左相来你家住了一夜。”“来我家住做什么?”循齐不理解,怎么还带上门兴师问罪的。无霜笑容苦涩,“夫人回来,说给家主相看郎君,家主不肯,就搬来了。”“又催成亲?”循齐了然,也理解陈夫人的心思,便多问一句:“看上哪家的?”“不知道。”无霜面色也不好,“属下猜测,家主肯定不满意。夫人说十八岁至二十八岁,随家主挑选。”循齐:“……”十八岁?不就比自己大两岁?十八岁都可,十六岁为何不可呢?循齐心中不满,但聪明了,面上带着笑容,笑道:“我晓得了,你去忙。”左相躲母亲,躲到了公主府。循齐想想便觉得好笑,当即回屋去找人。左相坐在灯下,似是疲惫,阖眸浅寐。循齐悄悄走近,在一旁坐下,托腮看着她对方。“看我作甚?”颜执安轻叹,“你怎么回来了?”循齐:“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了。颜执安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住十天半月。”“不住了,纪王弹劾我以下犯上。”循齐道,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打量她。灯下看美人,如玉无瑕。循齐知晓分寸,很快收回视线,转首看向卧房内,“你住这里,我住西厢房。”“我住在西厢房。我本想住客院,家令支支吾吾说客院还没收拾出来,让我住你的院子,暂时住在西厢房,都已经这么久了,你的客院还没收拾好?”颜执安觉得她过于荒唐了,自己家都不好好收拾。循齐则觉得不重要,自己的朋友都在京城,谁会来住一夜。既然如此,不如就这么放着,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收拾。“回头就收拾。对了,我听说,夫人让你成亲?”循齐凑过去,一脸坏笑,一副欠揍的小模样。提及此事,颜执安就头疼,“罢了,别吵我。”“是不是家里让你过继子嗣,她害怕你吃亏,就让你成亲?”循齐兀自猜测。颜家以前有老太爷管着,如今老太爷没了,大房本该继承家业,如今却面临着要被赶出祖宅的困境,心有不甘,催促左相过继。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不满,道:“右相就没人催促,要不您将家主之位还给大房?”“为何要还?”颜执安声音冷了下来,“我得来的东西,便是我的,我为何要听旁人的。循齐,就算我不做家主之位,他们也不会放过我。”颜家五代中只她一人会探山寻矿,家里人如何放弃她这等本事后继无人呢,必然会催她过继孩子。她不打算屈服的。“我不成亲亦不会过继。再闹下去就分家,老夫人留在祖宅,其余人都赶出去,各过各的日子。”颜执安打定态度,不会退让。当年她都可将祖父赶回金陵,还会惧怕这些小辈?当真是可笑。她神色凝然,循齐悄悄凑到她的眼前,道:“你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颜执安:“……”循齐不厚道地笑了起来,颜执安也难得露出几分愁闷,两人相视一眼,循齐立即不笑了,道:“我可以帮你。”“怎么帮?”“你让她嫁出去。”颜执安:“……”不愧是疯子教出来的孩子,丧尽天良!“她会死给你看。”“我有了,你死给她看。”循齐拍桌叫好,“她喜欢孩子,你就去慈幼所给她找些孩子回来就好了。至于她担心将来颜家晚辈欺负您,还有我呢,怕什么?”颜执安:“馊主意。”循齐:“这是最好的办法呀,我给您养老。”颜执安:“陛下有意令我做少傅,你为何拒绝?”循齐哑口无言,下一息,颜执安掐着她的小脸:“阳奉阴违,还敢来骗我。我哪里让你不如意?”“疼、别掐。”循齐趁机握着她的手,鼓起脸,道:“不如,您交给我,我给您办?”陈夫人思女心切,是想着左相日后有靠。许是见识到了颜家其余四房的厉害,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儿日后无靠,着急想着让她成亲生子。可男人就靠得住吗?循齐冷笑,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如您父亲这般的。”颜四爷在宴上一见倾心,回府后立即去让父母去求娶,两人一生和睦。颜执安沉默,父亲与母亲的情爱,她知晓十分难得。“罢了,我去办,您早些休息。”循齐站起身,转而又问:“您吃了?”“吃过了,你呢?”颜执安心情莫名好了起来,看着小东西也十分顺眼,不免招呼她坐下:“让她们给你做些吃的,你与我说说前两日的话,那日跑什么?”“谁要和你说那日的事情,烦不烦啊。”循齐故意发难,“我和您说,您别来套我话,烦着呢,还有,您请出去,我要休息了。”脾气大了,学会赶客。颜执安不动,道:“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吗?”循齐反问。颜执安:“不喜欢。”循齐:“我也不喜欢,您回去吧。”“罢了,我回相府。”颜执安慢悠悠起身。循齐提醒她:“您回去是看画像吗?”颜执安脚步一顿,立即改口:“我去西厢房。”循齐逃过一劫,正欲喘气,门口的颜执安忽然停下来,“你上药了吗?”“上、上、上过了。”循齐大喘气,“哎呀,您回去休息。我累了。”她越将人往外推,越是心虚,颜执安站在灯火暗处,深深看她一眼,再多的话也放入心口里。她说不喜欢,她信了。颜执安去西厢房住下。循齐也没有吃饭的胃口,让人将饭菜撤了,自己一人躺在床上。左相说不喜欢她。她捂着心口,有些疼。怎么会这样呢?循齐,她不喜欢你。如右相所言,一旦说出来,左相就会离她而去。可左相对原山长依旧可以做朋友呢?到她这里,连提都不能提。她深吸一口气,心中难过至极,翻来覆去,心口缺失了一块。她睡不着,翻身坐起来,推开窗户,看向西厢房,灯火已灭,人已安置了。夜深人静,孤灯难眠。她驻足良久,等一等,等到自己掌权那日,她可以控制天下人时,一定要告诉左相。她爱她。等、忍耐。循齐捂着心口,有了期盼,她便活了过来。****隔日天亮,两人用早膳,陈卿容被管事引了进来,一旁放着一双碗筷。“哟,小东西,一年多不见,你又长漂亮了。”陈卿容笑呵呵地夸赞一句,上前捏捏循齐的小脸,玩笑道:“选驸马了吗?”“您有人选吗?”循齐故意反问,拿起帕子擦擦嘴,动作优雅从容。陈卿容顺势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饺子,闻言,思路转得很快,道:“我颜家儿郎多,陈家也不少。”颜执安轻咳一声,说道:“母亲,您的吃相不大好看。”陈卿容讪讪道:“哎呦,我说一说罢了。小东西,你有想法?”循齐说:“我想娶你女儿。”“什么?”陈卿容被饺子肉馅卡住,脸色涨得通红,颜执安急得忙给她灌水,不免剜了循齐一眼:“不许胡言乱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