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有病吗?”循齐脱口而出,说完又后悔了,不能这么对她说话,她下意识觑了觑母亲。好在颜执安疼得站不稳,没在意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就在三人僵持之际,前方快马赶来,来人穿着官吏服饰,下马就走到左相跟前,“左相,京城急报。”“无霜。”颜执安示意无霜去看看。无霜接过急报,脸色微变,道:“陛下找回了明帝之女,祭告先祖,迎回皇室了。”颜执安神色微变,伸手夺过急报,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无误,她转身看向循齐……女帝迎回了亲女,那循齐是谁?一时间,颜执安觉得自己掉入了坑里。眼前的循齐是假的吗?第19章 见到亲生母亲!颜执安忍着剧痛,翻身上马,勒住缰绳,“先回府。”回到府上,京城又有几封书信,皆是提及明帝之女。颜执安心凉了半截,打起精神,将一封封书信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五遍,最后确认一事:女帝迎回了亲女。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这件事!颜执安压着撕毁书信的冲动,将书信放回了桌上,浑身发抖,偏偏无济于事。“阿娘。”外面的循齐叹头,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她探头看向母亲:“大夫来了。”颜执安将自己关在房里,婢女等人不敢进门,只能请了少主过来相问。那张小脸,近在眼前,让颜执安浑身不安,女帝是不是找错了人,如今,拨乱反正了呢?她不由得慌了。颜执安冷静地坐直身子,没有理会循齐的话,相反,她多看循齐一眼,便慌一瞬。“阿娘……”循齐大着胆子又喊了一声。颜执安开始厌恶了,脚踝的疼依旧无法压制心慌,她布置几月,让循齐渐渐成名。如今,女帝重新认女了。她并无资格去置喙女帝的决定,也无能力去说女帝的不对。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她如今身陷囹圄,无法自救了,难不成告诉颜家的人,循齐不是她的孩子?如此反复,天下几人会信呢。思索无果,颜执安苍凉一笑,她毁了颜家、毁了自己。“阿娘,你脚还疼吗?”循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尾音颤颤,她望过去,母亲脸色苍白,像是十分痛苦。循齐大着胆子靠过去,可她一靠近,颜执安就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她,眸色逼人。一瞬间,循齐害怕了,举足无措地顿在原地,喉咙里似被堵住了一般。她望着她苍白的脸色,方才的无措消失殆尽,道:“我给你揉一揉,让大夫先回去。”“循齐。”颜执安语气冰冷,循齐吓得抬头,“那、那让大夫进来?”稚子无辜。颜执安脑海里浮现了这个词语,她的困境不是循齐造成的,也不是循齐逼着她认女的。没有循齐,还有其他人。颜执安无措地扶额,脚伤在这一刻陡然剧痛,疼得她蹙眉,“你先下去,我想静一静。”“哦,那我不说话,我看看脚伤就走了。”循齐厚着脸皮笑了笑,她不懂她所愁,能做到只有让她舒心些。颜执安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循齐当她答应了,快速跑回去,接过婢女递来的热水,又拿了大夫手中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油。看着她这么跑来跑去,颜执安睁开眼睛看着她,道:“循齐,今日刺杀一事,冲着我来的,日后还是会有的,你怕吗?”“怕什么?”循齐不屑,“疯子说,人立足于世,若有本事,便逆天而行,若无本事,就乖乖听天的安排。您是那种有本事的人,自然是逆天而行。天都不惧,为何要惧人呢。”她一面说,一面替颜执安脱下鞋袜,认真地看着红肿的脚踝,如同老学究般叹气,“你可真能忍,疯子那年和人打架也扭伤了脚,叫得山下的人都听到了。”颜执安默默听着,慌乱的心也安静下来,她对循齐,无法生恨。但颜家少主这个位置,不能再给她了。短暂的片刻功夫,颜执安又将事情前后想了一遍,心中有了更好的安排,她需回京去问问陛下,若真是假的,她便让循齐留在京城,不入颜家。罢了,且这么办。“嘶……”颜执安感觉脚踝处疼得让她受不住了,“循齐、你做什么?”“揉啊……”“别揉了,疼。”循齐不听她的,继续去涂抹药油,“您再叫,她们都听到了。”颜执安疼得眼前一黑,偏偏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循齐,你知道吗?你回京后,日日练字,不准懈怠。”“循齐,我给你找位好师父,日日盯着你。”“循齐,你会遭报应的。”循齐无措地看着她:“我遭什么报应?”她的语气十分无辜。颜执安唇角微微松动,从烦人的思绪中找到了自己的想法,懒怠地扫她一眼:“日日练字,错一处一板子。”循齐看着母亲骄傲的姿态,不由笑了,她可真有趣。下一息,颜执安吩咐她:“明日就走了,你去安排行程。”“好。”循齐很快又快活起来,笑着凑到颜执安面前,道:“其实您是一个有趣的人。”“嗯?”颜执安这个小东西在调侃她,她不悦,刚想说什么,小东西又跑了,“我去找十七娘了。”颜执安笑了。她不觉莞尔,顷刻间,她又想看了,错了便错了。循齐孤苦无依,便留下她,养在身边,好好教养,就当是收个学生。她看着循齐消失的方向,抬起素净的面容,眼底渐渐浮现明光,几乎将屋内的阴影压倒。****循齐不甘心,去找颜十七要钱,颜十七不肯还,道:“你娘给我的。”循齐不甘心,“那是我挣来的,她无权分配。”“那、那我们都分了。”颜十七叹气,“我就分了二百两,你要吗?”循齐气得跺脚,剜她一眼,无奈道:“我明日要走了,你、你、你气死我了。”“明日就走?不是还要去山长那里吗?”颜十七惊讶极了,“怎么说走就走。”“我又做不了主,我娘说要走的,罢了,我回去安排行程。”循齐知晓钱是要不回来的了,总不能将十七姨娘的二百两全拿了,就算全拿也不够。颜十七嘿嘿笑了,道:“我明明去送送你啊。”“随你。”循齐心情特别不好了,白忙活一天,分文没赚到。她回去找颜执安,道:“你怎么就分配我的钱呢?”颜执安没眼看她,“我还你一万两?”“我不要,我就要我的五百两。”循齐不满,“你不尊重我?”颜执安噗嗤笑了起来,道:“去练字,练不好,打你手心。”“你不讲理。”循齐闻言一愣,“你说不过我,就开始欺负我。”“欺负你我费心思欺负你,是你的福气,天底下人那么多,我怎么就单单欺负你,这是你的福气。”颜执安心情还算不错,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心里好受多了。循齐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咬牙切齿,“下回不准分配我的钱了。”“晓得了。”颜执安觉得有趣,真是护钱的崽儿。循齐这才去练字。许是没有了束缚,颜执安待她严厉几分,看着屡教不改的字迹,愉快地赏了她两手板子,乐呵呵地问她:“下回就记住了。”循齐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心,道:“你还我钱。”“我给你五千两,你收吗?”颜执安握着戒尺,挑起眉梢,“小怂人,你敢要吗?”“我就要五百。”循齐气个仰倒。颜执安摇首:“五百没有,只有五千。”循齐气得转身走了。翌日,颜执安领着女儿回京了,拜别了祖父,一行人踏上回程。十七娘送出城门,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而十里亭外,原浮生备酒送行。二月里,寒意逼人,树木萌生绿意,可刺骨的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原浮生一袭宽袖长衫,站在亭外,带着山中高士的飘逸,又有神女的美丽,站在这里,谁人能不爱呢。循齐兴奋地朝她挥手,她遥遥一笑,上前行礼,“左相、颜少主。”“山长,你唤我循齐即可,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日要走。”循齐趴在车窗上,巴巴地同原浮生打招呼。颜执安伸手,将她拉了回来,“你怎么那么激动。”“看见美人啊。”循齐嘿嘿笑了起来,转头又与原浮生说:“山长,你得空去京城玩啊。”“好,一路走好。”原浮生挥手,有人端上两杯酒,隔着车窗,递给左相。颜执安看着面前的白酒,心中沉浮,她说:“我若错了,该如何是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