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冲天奇道:“我怕什么?”无双语气平淡,“我若是你,就该怕的。”鹤冲天眯起眼睛:“你是在故弄玄虚,拖延时间吗?”无双微微摇头,“你有这个倚仗,本来的确是不必怕的。”鹤冲天笑了笑,“但是什么?”无双道:“造化相生相克,总归有其破绽。”鹤冲天显然不以为然,语气轻佻,“是吗?那我的破绽在何处?”无双瞧得他一眼,不语。倒是那女修又哼了一声,“你傻吗?这怎么能告诉你?”鹤冲天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脾气其实不太好?”女修冷笑,“是吗?那真巧了,人人都说我脾气不好。”鹤冲天轻轻叹了一口气,“安静些不好么?”那女修又是一声冷笑,分毫不肯示弱:“哪来的犬吠?”话音未落,她脸色忽地变了,脖子上被勒出一道极细的痕来,越陷越深,叫她整张脸紫红发胀,双手拼命去扯那无形的丝线——越扯越紧,越扯越重,断不了断不了……终于还是断了去!她大口喘息着倒在地上,眼里还都是众人发蒙的神情,原来这漫长的鬼门关一游,实际上竟不过短短一瞬。而无双手中有一把剑。剑泛流光,威势煌煌,不可逼视。步天阶!重霄眼中也微微发着光,上一次见她出剑,是什么时候?鹤冲天摸了一把被剑气划破的面皮,语气里好似带上了几分抱怨,“都说打人不打脸。”无双看着他,“我只是有点好奇。”那伤处并没有血迹,其实严格来说也没有皮肉,就只有空落落黑洞洞的一道伤口,叫她很想要上手去撕扯一番,看看最后能得到个什么东西。但她确实只是很克制地站在原处,“你真的有脸吗?”鹤冲天:“……”满堂哄然大笑,其中那段家男修笑得尤为放肆。鹤冲天瞥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不过倒没再出手,只又看向无双,“你有这般修为,原本的确是不必怕的。”“那倒没有,毕竟万物相生相克。”无双语气却比他谦逊,“人总该心存些许敬畏。”鹤冲天双眉扬起,笑了,“你不会觉得,你真能胜过我吧?”男修大声叫道:“那还用说。”众人纷纷附和,重霄亦不觉暗自点头。无双却道:“不好说。”顿了顿又道,“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世事无绝对。”鹤冲天呵了一声,“你果然有点意思。”无双微露笑意,“过奖。”鹤冲天默了一下,“我这也不是夸你吧?”无双还要再说什么,重霄忍不住道:“无双道友,当心夜长梦多。”无双向她点点头,又转向鹤冲天,“不知持盈掌门和几位长老现在何处?”鹤冲天失笑,好像实在是想不到她竟能这么干巴巴地问了出来,以至于语气倒又有了几分平和,“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那该怎么问?”无双似乎真心求教。鹤冲天瞧她手里的剑,却是答非所问,“步天阶,叩天门,烟雨楼,斩离愁。”视线抬起,又望住她的眼睛,眸光里仿佛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那是极炽热的战意,“我倒想知道,若是刀剑相击,谁能更胜一筹?”“我其实也在想,缚神丝与千丝万缕,究竟哪个更厉害些。”无双嘴上这般讲,心中其实已有定论,只是注意观察他神情,却来验证另一重猜测。鹤冲天轻轻一嗤,“恐怕你是没机会见识了。”无双便晓得他还不知千秋岁业已脱险,想着她那等记仇至极的性子,不自觉地笑了一笑,“那也未必。”鹤冲天不知想起什么,神色微微一变,很快就又敛去,“就在这里动手?”无双道声且慢,“我还有个问题。”鹤冲天终于流露出些许不耐,“输了再问都不迟。”袍袖一展,手中忽多出面米色绢绣红石榴乌木雕花柄团扇,身影一错,竟是上前近攻。无双不由叹气。她虽也喜欢同人切磋,但今日实在也比过好几场,着实是有些疲惫,可被人逼到眼前,也只得腾挪闪避。这团扇不似折扇,也不似飞袖长鞭等软物,劈斩间不自觉就要带出香风阵阵,原该是件极不趁手的兵器。无双也从不曾见人作这般用法,俨然拿它当刀当剑,硬生生挥洒出一往无前的凌厉。如今她人笼在扇影中,层层寒意裹着杀气四下扑来,倘若不慎触得一点,怕是当即就要皮开肉绽。只是倒也没听过魔君鹤冲天有这样一手绝招,想来是从无人得见,若这般来论,她倒堪称一句有幸。但也或许只是她们对雪域所知太少。不过如今,这也并不重要。无双视线跟着那扇面在转,余光扫到众人面如金纸,情知此地无法施展,待要速战速决,忽听得一阵清幽笛音,当时心头猛地一激。重霄循声看去,面色骤变,眼神沉凝,“塞上笛,远悲声……我等何德何能,竟能惊动两位魔君。”持剑缓缓站起,身形微微一晃,勉强立定,声音朗朗,“辟尘宗离忧岛重霄,在此讨教了!”辟尘宗几名门人在她身旁簇拥,纷纷拔剑,神情凝重而又决绝,誓要死战到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