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汀…求你别搞。裴安无奈。“走吧,我们吃饭去——不会带你的。”姜汀对裴安说,后半句冲着江缱。“我今天有些累,就不去了吧,你跟她们去好了。”姜汀拉住裴安的手一顿,“啊?”了一声,停住脚步说,“今天阮景请客诶,吃甜品哦,你也不去吗?”“甜品……”裴安稍一动摇,余光瞥见江缱,轻咳一声道,“嗯,我想早些休息呢。”“好吧,”姜汀挠挠头,“阮景还特地问你去不去呢,我都跟她说你会和我一起来了,要是……”她每说一句,江缱脸色便沉一分。裴安连忙说,“你就说我先休息了,她会理解的。”“好吧,那待会儿……”姜汀话还没说完,插进来冒着寒气的一句:“她都说她累了。”“噌”一下火气又冒上来了:“有你什么事了?”裴安一把捂住她的嘴,拖她出门,一边关上一边三两句道:“江教授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呢。”“呜呜——尼甘深亩,”裴安松开,姜汀的嘴巴得到释放,噼里啪啦道,“咋了,干嘛把我拖出来啊,我正准备要整死她呢,我以前跟你说过吧?她是在我家长大的,我最知道她什么德行!”“看着清清冷冷平平淡淡的是吧,你不知道她有多狠,”姜汀似是打了个哆嗦,眼里的担忧真情实感:“她这个人很坏的,你可别被她骗了。”“她要是欺负你了,或者怎么样,一定要告诉我,离开了姜家,她可没办法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在姜家的时候她骑你头上啦?”姜汀:“……”见她一脸便秘的表情,裴安噗嗤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被骗的。”要骗也是我骗她。“行,那我先走了啊,待会儿吃屎都赶不上热乎了。”姜汀一溜烟儿要跑。裴安叫住她:“姜汀,听说你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下个休息日,我可以去拜访一下吗?”她一愣,停顿半晌,说道,“当然可以,我家你随时都可以来。”休息日,裴安到了姜家,司机跟在身后,拎着一大堆名贵药材,交给姜家的下人后,思忖片刻,脚步转向上次那个妇人住的地方。“诶——裴安——这边,那里是佣人住的地方!”姜汀遥遥呼喊,没一会儿就一阵风似的到了她面前,前额的刘海被吹了开,气喘吁吁。“那里,住着谁?”裴安指了指那间房子,问道。“我们以前的保姆,照顾了我们很久。”“包括江缱吗?”“包的。”姜汀不知道裴安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但很快将其抛之脑后,转头大声问路过的门童,“诶——你,我问你,江缱今天来了没?”听到她的名字,裴安明显停顿了一下,门童遥遥回应道,“她会来,小姐。”“江缱吗?”裴安问,“她会来这里?”“嗯,”姜汀闷着声音回答,“上次让你转交给江缱的,是母亲写给她的信,母亲她......”姜汀说着眼圈红了,裴安的目光软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姜汀平时总没个正经,但真挚的情感也是浓的。她们一齐走到了正厅,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里头正襟危坐。女人朝裴安扬起一个莫名的微笑,“安安,你来了,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姜汀是知道的,主家的姜煦今天也会来看她母亲,只不过她不知道,裴安竟是和她认识的。裴安并没有立刻回应她的问候,女人薄薄的单眼皮垂着,扬起的微笑似乎带着几分轻柔的试探。“嗯……”裴安顿了一下,似是开玩笑道,“想是想的,不过不是你。”姜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似乎对裴安的回击毫不意外。她缓缓走近,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语气轻柔:“安安,你知道我们家的人,总是对某些事看得比你们外人更认真一点。”裴安微微皱眉,姜煦的话里带着些许别的意味,仿佛她所有的选择都被安排好了。她勾起浅淡的微笑,抬头与姜煦对视:“可我不记得自己曾答应过什么。”姜煦轻轻一笑,眼神不变:“没事的,安安。不需要你答应,这种事我们长辈自会安排妥当,至于你,只要按部就班地跟随就好。”裴安内心微微一沉,感受到来自姜煦的压迫感。这种看似温柔的安排让她十分不适,但她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没有反驳的余地。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再争辩,只是轻轻笑了笑:“真是为难你了。”这边针锋相对,姜汀仍在状况外,一脸懵逼:“你们在说啥。”“没事,”姜煦笑道,“和我们家安安寒暄一下罢了。对了,你们工作最近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的帮助?”“那根本不需要!”姜汀竖起的耳朵好像得意地抖了抖,“小师妹可是很受师傅器重的,刚进来才没*多久,破的案子又快又准,感觉下一个队长稳了。”“真不愧是安安,好厉害。”姜煦说着,倾身靠近,摸了摸裴安的发顶,这种温柔的姿态太过熟悉,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姜汀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只是自顾自地在旁边乐呵呵地吹捧着裴安。姜煦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详细地问各种细节,那双眼温温柔柔的。靠得这么近,真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江缱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她的出现,让刚才还有些吵闹的会客厅安静下来,好像有无数的蛛丝从她身上延伸,黏住了众人的嘴巴一样。一直没有出现的家主缓缓推着轮椅,脸色红润,喜悦抻开了她皱起的额头,看着完全是一个很健康的、腿脚不便的老太太。旁边的佣人见了江缱像见了鬼似的,同其他佣人面面相觑。“小缱啊,过来这边。”家主开口了,她也才五六十岁左右,还远远没有到无法自理的程度,可年轻时的酗酒、易怒,让她的身体很早很早地垮了下去。江缱听话地走过去站定,在家主左侧,整个人很僵硬,低声问了一句,“您还好么。”家主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整个人沉浸在喜悦和过去的回忆里,絮叨着江缱在的日子里她所有的辉煌。姜煦觉得这是一个脾气有点古怪的老太太,放着自己的亲女儿不亲,反倒亲近一个许久不回家的外人来了,该不会遗产也有那外人的一份吧?也许,她只要还能宠着外人一天,她就还是从前那个说一不二的家主,这让她有支配权力的快感?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姜汀身上略过,然后到了江缱,上次之后她没再为难这个人,毕竟她还是需要和研究院合作的。她也并不想自降身价去和江缱争,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该是谁的自然就是谁的。江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望过来,那双眼瞳看不清神色,但却有如实质,黑沉沉地压过来,碾住了她贴着裴安的那半边身子,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裴安起身去迎那家主,站在她的轮椅右侧,“您气色越来越好啦。”老太太乐呵呵道,“你也好,你也好。”姜煦亦是柔声问好,老太太见越多人围了上来,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她又想落泪,又想高歌,但她的眼睛太过干涩,喉咙太过嘶哑。很快到了晚上用餐时间,老太让江缱帮她推轮椅,一齐到餐厅吃晚饭,姜家一大帮人包括姑姑、姨姨、姪儿、姪儿媳还有三个小孩儿,也都雪花似的飘来了。老太坐着主位,左手边是江缱,右手边是姜煦,姜煦旁边是裴安,姜汀正要在裴安身边坐下,老太面色一冷,“姜汀,你坐到那边去。”姜汀没有说什么,瞥了母亲一眼,慢吞吞在江缱边上坐下。挨个落座后,大家都有点尴尬,因为来了俩不太认识的人,头一个是裴安,第二个就是主家来的姜煦,但是老太很高兴,她特别喜欢人都到齐围着她的感觉。她家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反而特别爱在饭桌上讲事情,不时问江缱最近过得怎么样。明明前三分钟刚问过,后三分钟又重复问,江缱竟然也没有不耐烦,问一句,答一句,车轱辘话不厌其烦地来回说。长桌两侧,姑姑同姨姨聊着天,姪儿喂小姪儿吃饭,其他两个小孩大一点,尚且维持着叛逆期的矜持,大家温声细语,一副其乐融融的齐聚一堂景象。敬过酒,姜煦给裴安夹一筷子青椒,笑着说,“你爱吃的。”裴安最讨厌青椒的味道,面不改色地吃了,随后笑眯眯地给她夹了满满一筷子姜丝冒充的土豆丝,“营养均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