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走心地随口应和?:“陛下有?如此之?心,实?乃江山社稷之?幸,黎明百姓之?福。”
段辰睿闻言微愣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一掌拍在沈筠肩膀上:“爱卿却为?朕之?知?音。”
“不过,”他话音一转,手指往上,在沈筠脸颊上摩挲:“这还远远不够,比起懂朕,朕更想你能臣服于朕。”
沈筠偏头?躲开他的触碰,顺势往后后退半步,和?他拉开距离。
“陛下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沈筠璀然一笑,双手背于身后,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却在身后将?藏在袖中?的匕首紧紧握住,“陛下知?道我不是他,试探也好,想将?错就错也罢,能帮陛下实?现夙愿的只有?我。”
段辰睿瞳孔一缩,不曾想到他竟这样大方承认。被?揭穿后还能泰然自若的人虽少但还算有?几个,能如此这般化被?动为?主动自信谈判地舍他其?谁?
沈筠迎着皇帝段辰睿锋利的目光毫不退缩,无声的对峙,段辰睿的眼?里满怀探究、怀疑、杀意,和?几分?微不可查的哀伤。
经历过两个世界,眼?前人在沈筠面前心思几近透明,实?在不足惧。沈筠甚至可以看清他隐藏的极好的紧绷感,而他自己始终是淡定从容的。
无声的硝烟弥漫在寝殿四周。
蓦地一声鼓响,惊起树枝上休憩的飞鸟,扑腾着翅膀驻足旁处。殿内剑拔弩张却陡然有了个泄气口,反倒迟缓下来,逐渐归于平静。
沈筠虽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差池,竟叫人在短时间内识破,经历了三个世界,忽遭滑铁卢,让他不爽得很,但他立即反应迅速地接过主动权,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好,好,好,”段辰睿一边拊掌一边连喝三声,眼?里的赞赏之?意不加掩饰,“阁下好气魄,只是不知?阁下有?何高见。”
沈筠也不藏拙,和?盘托出:“陛下筹划多年,如今皇城司和?锦衣卫兵权尽握,眼?下仍隐忍不发的原因有?二:其?一,朝堂之?上形势错综复杂,太后党仍身居要职,实?力?不容小觑。其?二,池惊鹤此人乃不稳定因素,其?手上除皇城司的兵力?外最让陛下忌惮的应是数十万边塞大军。池家世代?镇守边塞,是大启抵御外敌最锋利的刃,同时也是亘在陛下心头?上的一把匕首。臣所言可有?错?”
段辰睿神情严肃,眉头?紧锁,面色泠然。
沈筠原以为?对方是因为?被?自己堂而皇之?地揭穿窘境而不悦,未曾想段辰睿再开口竟是问他原主的下落。
“阿筠他……可……”他于是不适应对着这张脸却是在和?旁人说话的滋味,兀自调整,“他可还好?”
沈筠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微缩,竟是连“他”的死活也不敢问吗?帝王的情意也不过如此。
沈筠又不是什么好人,相反,他有?时候还挺……残忍的。于是,他恶意满满道:“臣也不甚清楚,大抵是死了的,毕竟活在你面前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