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一住,二十余载,今朝一别,热泪两行。 四月十九,拂晓,京城西山寺。 “吱呀……” 西山寺寺门传出一道长长的声音,随后“哐”的一声,被紧紧关闭了。 寺门外,五个和尚笔直站立着,他们背着包袱,面朝寺门,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舍。而这五个和尚,就是现在西山寺包括度然在内仅剩的几个和尚了。 一身灰色僧袍的度然抬头,望着西山寺那块陈旧的牌匾,苍老的双目一眨不眨,两行热泪从他眼眶里流了出来…… “师傅……”一个小沙弥拉了拉他的袖子,喊了他一声。 度然一皱眉:“别扯!我这衣服本来就旧,你再扯就烂了!” 小沙弥名叫明月,乃是清风的亲弟弟,个头却比清风矮的多,只见他嚷了起来:“师傅,别看了,咱们说不定还会回来的呢!” 度然长长叹了口气:“让为师再看一会。” 度然身后,一个高个子的沙弥喊道:“师傅,别看了,这个时辰,西直门已经开了,咱们赶紧走吧!” 这个高个头的沙弥叫长亭,年纪最大。 可度然却仍然紧紧的盯着那牌匾,就是不挪开目光…… 又有两个小沙弥走上前,两个小沙弥都不高,也就到度然的耳朵,只见两人悠悠叹了口气,然后纵身一跃而起!一人拿起牌匾一头,瞬间就将那牌匾揭了下来! 明月吃了一惊:“远山,近水,你们干嘛?这牌匾咱们也要带上不成?” 远山近水是明月的师弟,只见两人同时一翻白眼:“明月师兄,师傅在想什么你真不知道啊?” 明月摇头不解。 可是度然看着两人抬着那牌匾跃下来,立马一冲过去,将手一探,朝着牌匾后边就是一敲! “叮叮叮叮!” 牌匾后边瞬间掉下了好几粒碎银子,还有十几个铜板!银子与铜板落在地上,滚动了起来,度然见那些银钱掉落,毫不顾忌形象就小跑着去拾捡…… 明月瞬间哑然。 果然,爱财的师傅,才是真的师傅……之前还以为他真舍不得西山寺呢,原来是舍不得藏在牌匾后边的钱…… 度然捡完那些银钱,通通塞进怀里,这才说道:“走了走了,这破庙有什么好看的?师傅带你们去百花谷享福去!” 度然背着包袱,迈着大步就往西直门的方向走,看都不看那牌匾一眼,身后四个小沙弥惊呆了……很快,师徒五人在瓦桥坊买了一辆驴车,随后放上行李,就直出西直门而去。 当度然驾着车,带着四个沙弥出了西直门之后,他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京城里那条龙已经慌了,谢天也自身难保,这个时候离开,或许是最好的时候了……但是,还能不能回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百花谷那儿,有个高个子的女人,现在身染寒毒,还不知道能活多久……他得快些去,为她尽一丝绵薄之力………而到今天为止,西山寺的小沙弥们已经全数转移了,他也可以暂时脱身了。 度然这样想着,叹息着望向了西边……伊宁施主,你还好吗? 日上东天的时候,朱枫终于如愿的来到了闲园,当他亮出那皇帝赐给他的金牌时,门口的侍卫齐刷刷下跪,脸上带着无比恭敬的神色。朱枫穿过那些侍卫,高高抬手,敲响了闲园的门。 “笃笃笃!” 朱枫有节奏的敲着,很快,门里边传来了脚步声,随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那边露出了一身粉红色裙子的叶眠棉。 “小可朱枫,见过师婶!”朱枫恭恭敬敬朝叶眠棉鞠了个躬。 叶眠棉抱起膀子:“朱枫,你来干嘛啊?” 朱枫笑道:“当然是来看望诸位了。” “你来看我们就两手空空?”叶眠棉戏谑一笑。 “呃……忘了带了。”朱枫尴尬挠挠头,要是带了东西肯定会被门口的侍卫检查的,所以他也就没带。 “进来吧。”叶眠棉还是放过了他,让他走进了这闲园。 进了闲园,朱枫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熟悉的地方,他终于是又来了! 这儿,曾经生活着他最爱的师傅伊宁,最不安分的师叔董昭,最严厉的师叔沈青……进了闲园,朱枫一阵恍惚,这儿还是老样子,可是他好久没见过他们几个了…… “朱枫?” 江月溪搀扶着小兰,看见朱枫,不由吃了一惊,他怎么进来了?而且为什么他能进来? 朱枫亮出金牌:“小师叔,江师婶,你们看,圣上特赐我这金牌,从今往后,我可以自由进出闲园了!” “进来说话!”小兰压低声音说了一声,转身就跟江月溪进了堂厅。 朱枫随着三个女人进门之后,大大咧咧的在下首坐了下来,三个女人则坐在了他对面,三双眼睛齐齐的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三位……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朱枫收起了翘着的二郎腿,端正坐了起来,脸上溢出一丝尴尬来。 “朱枫,你来干嘛?”小兰问道。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枫道:“我想知道师傅的消息,她有新的消息吗?” “她当元帅了,但是诏书还没那么快到,诏书今天才出京。”叶眠棉说道。 “我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消息?”朱枫继续问道。 “没有了……”江月溪答道。 “没有?没有飞鸽传书来吗?”朱枫不甘心问道。 小兰道:“没有……我们也很担心姐姐,但是百花谷最近也没有鸽子飞来,不知为何。” 朱枫失望无比,脸色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小兰道:“朱枫,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么想知道姐姐的消息吗?” “当然。”朱枫站了起来,严肃道:“要变天了,咱们京城宫里这位,恐怕要狗急跳墙了。” “你说什么?狗急跳墙?”叶眠棉也“腾”的站了起来,一脸震惊。 “不错,昨夜我进宫了,我特地试探了他一番。我这位堂兄,表面上还算正常,可内心里,已经沉不住气了,他就如同练功练到走火入魔的人一般,快要发疯了。”朱枫这么说道。 “照你这么说的话,他会怎么发疯呢?”江月溪问道。 朱枫想了想:“首先,他会盯紧我们这些人,尤其是在京城里的,只要我们有不寻常的动作,他都会做出反应来!” “什么不寻常的反应呢?”小兰问道。 “比如,我如果要出城,他就一定会发疯!”朱枫说起了这个。 “那倒是,他一定不会让你出城的。”叶眠棉说道,可随即他脸色一变:“度然大师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小兰点了点头:“老和尚今天一大早就出城了,我爹早上回来的时候说,西山寺已经没人了。” “坏了!”叶眠棉眉毛一拧:“老和尚肯定被盯上了!他一旦出城,皇帝可能……” “眠棉,你昨天不是说谢天已经自顾不暇了吗?度然大师可以出城啊!”江月溪惊道。 “我只算了谢天,没算皇帝啊!如果皇帝真的狗急跳墙了,那么出城的度然大师定然会被他盯上的!”叶眠棉慌了,她感觉她失算了…… “那皇帝会怎么做?”小兰问道。 叶眠棉一拍桌子:“秘密抓捕,作为人质……” “啊?”小兰慌的喊出声来,“那怎么办?” 叶眠棉摇头:“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万一皇帝真的这么做了的话,我们只能想办法让人查探……”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查到呢?或者谁有人脉能查到度然大师的情况呢?”江月溪问道。 “我有!”朱枫说道。 “你有?” “对,我去告诉我师兄邵春,他在枢机院,说不定会听到风声!”朱枫说道。 叶眠棉摇头:“你以为皇帝会不知道邵春?” 朱枫脸色一冷:“那我该找谁?” 叶眠棉想了想,忽然想起了董昭跟她说过的某个人,于是朝朱枫招了招手:“你过来。” 朱枫走过去,叶眠棉凑到朱枫耳边,说了两个字,朱枫脸色顿时一变…… “记住了,不要告诉任何人……”叶眠棉叮嘱道。 朱枫重重点下了头。 不久之后,闲园内响起了打斗声,门口的站岗侍卫们转过头竖起耳朵听着,只听得里面好几个女人在那里破口大骂,忽然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朱枫直接从里边飞了出来,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滚了一身泥…… “哎哟……我的腰……”朱枫痛的龇牙咧嘴。 “滚!登徒子,还以为你真的是来看我们的,没想到你居然敢调戏姑奶奶!你个浪荡纨绔,你也配?”门内传来了叶眠棉的声音。 “你……你这泼妇!”朱枫指着门内的叶眠棉,气的咬牙…… “砰!” 大门直接被关上,旁边的侍卫惊呆了,这小王爷居然是被打出来的?看来里边那群娘们可真不好惹…… 朱枫扶着腰,站起来后恨恨的看了一眼闲园紧闭的大门,随后扫了一眼门口那些侍卫,顿时破口大骂:“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谁让你们看的?再看,我让我皇兄砍你们头!” 侍卫们大气不敢喘,移开了目光。朱枫冷哼一声,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着,很快离开了这些侍卫的视线…… 叶眠棉所料不差,皇帝果然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凡是跟伊宁董昭有关系的人,他都命人死死盯着。除了闲园的人之外,高询,华锋,贾班,邵春等人都被他秘密派人盯上了…… 而西山寺的度然,自然也没逃过皇帝的眼睛! 上完早朝之后,皇帝第一时间便接到了度然带着几个小沙弥离开京城的消息,他瞬间脸色一变,因为之前他就听到过西山寺莫名其妙少了许多人的消息…… “叫胡蛰来!”皇帝立马就下了令。 很快,在皇宫之中,一座八角凉亭之内,皇帝见到了胡蛰。 胡蛰乃是胡春胡秋的父亲,今年四十八岁,生的与胡秋有五分相似。而他的下巴上,长着一颗小痣,连胡子都遮不住的小痣,异常显眼,这颗痣与胡秋那颗痣几乎一模一样。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胡蛰踏着虎步,趋步到皇帝面前,俯身下跪,拱手道:“臣胡蛰,参见圣上!” 皇帝看着胡蛰,冷冷道:“胡蛰,你去办一件事。” “请圣上吩咐!” 皇帝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带人,去把西山寺那个老和尚,给朕抓回来!” “是!”胡蛰毫不犹豫道。 “记住,秘密抓捕,不要声张!抓回来之后,给我关进宫里!”皇帝叮嘱道。 “是,臣遵旨!”胡蛰一掀衣袍,再次踏着虎步离去了…… 看着胡蛰离去的背影,皇帝捏了捏拳头,喃喃道:“伊宁,是你先做的初一,就不要怪朕做十五了……” 京城,这皇权的绝对统治中心,对于江湖人士来说,从来都是龙潭虎穴。进来容易,可若是被朝廷盯上,想要离开,可就难了…… 四月十九的下午,度然带着四个小沙弥,五人坐在一辆驴车之上。驴车是两头健壮公驴拉着的,但是载了五个人,依然走得很慢。 驴车缓缓的走着,车轱辘“咕噜咕噜”的响着,行驶在京城西边的官道之上。官道两侧,是一片片的麦田,四月的麦田,麦苗已经长得老高老高了,麦穗也长了出来,青黄色的麦穗朝着天空笔直而立。风一吹,麦穗一偏,麦田瞬间荡起了一片涟漪,美不胜收! “师傅,这里好美啊!”小沙弥远山喊道。 “是啊,师傅,京城外边的空气都好好闻!”小沙弥近水欢快的拍着手喊了起来。 “呵呵……徒儿们,天下大着呢,这不过是京郊一隅,你们还没看过大江大河,高山雪林,无边大海呢!”度然爽朗的说道。 “真想去看看啊,师傅!你说,我们也能跟董施主一样,走遍五湖四海吗?”长相清秀的小沙弥明月憧憬说道。 “能!明月啊,只要心中有五湖四海,那五湖四海就在你眼前啊!”度然说道。 “好诶!”明月拍着手笑了起来。 度然淡淡的笑着,他坐在最前边,驾着驴车一路向前,驴车穿过麦田之后,又见到了山丘,速度为之一缓。 高个子的沙弥长亭问道:“师傅,咱们就不能换马车吗?这驴车走的好慢啊!” 度然无奈一撇嘴:“没钱啊……” “师傅,当初伊施主给您的一万两银子呢?”长亭问道。 度然脸色一皱:“都两三年了,那一万两银子早就不剩啥了……”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啊!师傅,你都干了些啥啊?”近水问道。 度然没好气给了近水一个爆栗:“你们这么多小秃驴,都要吃都要穿,钱可不都花在你们身上了么?” 近水捂着光头,仍然倔强道:“师傅,我们又不是天天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我们哪里用得了那么多啊?再说了,庙里还有很多的香火钱呢……” 度然板起了脸:“干嘛老问钱的事?小秃驴,一天到晚就知道钱钱钱,师傅平时就教了你们这个?” 长亭笑道:“可不就是这个么?师傅您在伊施主跟徐施主面前,不都是满口钱钱钱么?” “我……”度然被揭了短,气的又要敲长亭的光头,长亭连忙抱着头躲开,其余几个小沙弥哈哈大笑了起来…… 闹了一会之后,驴车停了下来。度然放开两头累的直打响鼻的公驴,将两头驴子牵到山丘边的草地上,给驴喂草。几个小沙弥从驴车上拿下清水与干粮来,开始分食。 山风吹过山丘,拂到人的脸上,令人舒爽无比,师徒几个吃着干粮喝着水,明月问道:“师傅,那百花谷还有多远啊?” 度然喝下一口清水,擦了擦胡须上的水渍:“远着呢,照咱们这么走,可要走好几天……” “这么远啊?”远山嘟囔了起来。 “慢慢走吧,咱们没钱,京城也不让买马,没办法啊……”度然摇头道。 “是啊,闲园倒是有好几匹好马,可惜都……”近水摇了摇头。 正当几个小沙弥摇头叹息之时,喝着水的度然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当即脸色一变:“不好!我们走的不是时候!” “师傅,怎么了?”明月问道。 度然脸色一沉,他想到了不得了的事,因为之前西山寺的很多小和尚已经跟瑞王的人悄悄分批走了……这种事如果说朝廷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而今天一早,西山寺大门彻底闭上了,那么必然就有人会告诉皇帝!而现在的皇帝,怎么会允许他们走呢?昨天或许是最好时机,但今天可就未必了!因为今天,皇城之内的那条龙,很可能已经醒了…… “师傅,到底怎么了?”长亭也问道。 度然脸色一紧:“不好,我们赶紧走!这驴车不要了!” “啊?”四个小沙弥齐齐一怔。 度然从驴车上一把拿起包袱,对四个小和尚道:“跟着师傅,用轻功走!” 度然不由分说,将驴车上的包袱一一甩给徒弟们,然后脚尖一点,直接纵起轻功就跑!小沙弥们见状,也立马跟上!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少林寺的武功是以扎实的基础功着称的,这些小沙弥们别看个头瘦,可是体力却丝毫不差,很快,五人就用轻功跑出了十多里地! 可是,度然担心的东西出现了…… 一队黑袍人,已经追到了他们后边,这群人正是奉命捉拿度然的宿卫!领头的人正是胡蛰! 胡蛰很快就看到了那被遗弃的驴车! 胡蛰走到驴车前,下马一看,一下就看到了驴车车板上遗弃的一枚铜板。 胡蛰将那铜板拾了起来,交给了旁边一个黑袍人:“二狗,闻一下。” 那个叫二狗的宿卫一闻,顿时便道:“有香火的味道,这定然是西山寺那个老秃驴丢下的!” “他们早上出的西直门,坐着驴车走不远的!二狗,给我闻,追着他们的味道带路!”胡蛰厉声下令道。 “是!” 二狗如同一条嗅觉极其灵敏的狗一般,一手捏着那枚铜板,凑到鼻子上,疯狂的闻着,而后他手一指:“西边!” 胡蛰手一挥,大队宿卫纵马直奔西边而去! 度然已经算相当警觉了,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宿卫居然来的这么快…… 当身后的马蹄声响起时,度然猛地回头,便看见了那些人。而那为首的胡蛰,度然只是瞄了一眼,便觉此人难以对付,于是便带着徒弟们躲藏了起来。 可是,怎么躲都没有用,那些人,总是能找到他们,不管他们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马蹄声总会追过来。京郊以西近百里,都是平原丘陵,度然他们根本就甩不脱身后这群人。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四个小沙弥已经跑不动了,他们功力并不高,连续用轻功跑路根本就吃不消,这一下午跑过来,四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了…… 五个人站在了一块麦田的尽头,而胡蛰,则在麦田的这头,勒住了马。 “度然大师,圣上有命,让在下前来请你去宫中一叙!”胡蛰高喊了起来。 度然脸色一绷,开口道:“老衲有急事,不便回去,烦请施主告知圣上!” 胡蛰冷冷看着度然五人,脸色也是一沉:“度然大师,圣上有请,还请不要推脱!不要让在下难做,否则,在下就只能动粗了!” 度然心中一紧,眼下这般境地,五人若是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难,他不要紧,可是自己这四个徒儿怎么办? “好,老衲随施主进宫便是!”度然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请吧!度然大师!”胡蛰立于马上,直接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度然一甩僧袍的下摆,大踏步就朝着麦田那头的胡蛰走去,可身后的四个小沙弥却拉住了他。 “师傅!不能去啊!”明月喊道。 “师傅,你去了皇帝那儿,恐怕就出不来了啊!”长亭也喊道。 度然继续迈步,可是袍子被四个徒弟死死拽着,他回头,厉声道:“师傅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师傅!”四个小沙弥哭喊了起来。 度然大步朝前一迈,只听得“呲拉”一声,他那本就陈旧的僧袍,下摆一下就被扯断了…… “师傅!”四个徒弟扯烂他的僧袍,又抱住了他大腿,死活不让他去。 度然看着胡蛰:“施主,圣上只让老衲一人去吧?” 胡蛰道:“不,是你们所有人!” 度然的步伐一下就止住了,他眼里闪出一丝怒气:“我这几个徒儿,为什么也要去呢?” 胡蛰一脸冷漠:“圣上的旨意如此,谁敢多问?我等也只是奉旨行事而已!” 度然将一只手放到背后,捏成个拳头,而后猛地一撒,食指中指朝后一指! 四个小沙弥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让他们跑! 度然忽然回头,压低声音对四人道:“速速往西,去府州!找到青锋门的人!告诉伊宁,让她来京城救老衲!” 四个徒弟闻言,瞬间泪眼朦胧,齐齐点头…… 可是胡蛰的声音再度响起:“度然大师,不要想着挡住我们,让你的徒弟离开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的!” 度然闻言,双目一睁,一手捋须一手指着胡蛰:“你敢?我们犯了什么错?” 胡蛰根本就不啰嗦,直接手一挥:“拿下!” 胡蛰身后,那群虎狼一般的宿卫,纵马而出,踏过麦田,朝度然五人冲了过去! 皇帝,终究还是开始下手了……喜欢青锋传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青锋传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