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娘张开手,掌心两枚小小的石纽,上头还系着九儿的头绳。
“这个,唉,这两个宝贝就摆在厢房八仙桌的抽屉里,用我厨房的蒸笼布包着。炕上到桌子上还摆着几锭碎银,让你看也得气笑了,就像撒食引鸡鸭入笼的一样……要不是我跟着银子拉开抽屉,又觉着这纱布不该在这里,还发现不了……这两个人,真是,给人的还藏得这般促狭……”
徐大娘絮絮叨叨,说得语无伦次。
不过大家都听明白了。
“哎呀,真是喜事,徐大娘你福气啦!”有熟识的人喊了起来,羡慕之意溢于言表。
何三郎也自欢喜,他将丈母娘拉开一点,低声道:
“那些修炼者也是讲究因果的,与咱也算有缘,您去换了灵石好生放着,您老长命百岁,我与娘子也能多沾些福气。”
徐大娘眉花眼笑,这才喘着气用手拢了拢乱发:
“这两个促狭人!空吓我一跳!何三啊,那包裹里还有两只老粗的茯苓一根山参,估计也是留给我的。我弄来慢慢炖汤,你喊元娘回来,你们这段时日回来吃饭哈!娘给你们好好补补!元娘多吃点,才好生养!”
何三郎闻言失笑,他那里还有一支上百年的茯苓呢!他竟然从修炼者那里敲到了竹杠!也是可以夸口的一件奇事了。
丈母娘一番好意,他便顺口应了,娘子娇滴滴的,刚刚怀孕,他还有些担心呢!如今有了茯苓山参,又沾福气又补身子,甚好!
“还是娘想得周到,元娘这两日说没胃口,脸色都黄了,我正愁呢!”
“放心!我配一只大肥鸡,炖个好汤,保管她母子健壮!对了,别忘了,你先前答应的,第一个孩子要跟我家姓……”
话声渐远,徐大娘喜孜孜地去领灵石了,略丰的腰身扭得四面来风,荷包坠子叮当作响。
杨谢笑笑,这也是个有缘人,自回宝鹤楼不提。
丰阊谷内,道魔双方队伍正看着一方巨大的棋盘发愣。
这是棋盘么?
山谷丘陵,暗河密林,一应俱全,若一方缩小的世界。
若非其中划出左右两半,兼有六路棋盘线格,又每隔一处便有奇兽盘踞不动,若有所待,且布置为左右对称,明显是充当棋子,大家都看不出这是棋盘。
“这是……融合了六博、双陆两种棋局?”祈宁之观察了一晌,略有些迟疑地问道。
“正是!祈小友果然家学渊源,见识不凡。”廉谷主笑眯眯地捋着胡子。“其实很简单,一人入内为棋子,一人在外为弈者。你们两家第一局撑到最后的都不少于二人,足够了。”
魔门的人脸色不太好看,修身养性这些无聊的事体是道门一干矫情者才爱好的,他们哪有功夫琢磨这些破玩意儿?
便是闲来会下两局棋,也无有棋艺精通的。
这如何比得?
“廉谷主,这棋局之比只怕有所偏袒罢!”
魔门首先发话的是天魔宗的孔唐,这是个魁梧汉子,口方面阔,浓眉欲飞,粗壮臂膀有块垒隆起,看得出蕴藏一身神力,说起话来更是声如洪钟,别有一种威慑。
“就是,明明知道我等不擅此道,这不是明摆着对道门几个小儿有利么!”天择宗的邝沅毫不掩饰地对着幼蕖等人翻了个白眼,表达鄙视之意。
确实,魔门的这十人都在筑基中期乃至后期,年岁也较道门这些年轻弟子为大,在他们眼中,八派合练的十人,真的是一众小儿。
当然,修道之人不看谁占的岁月长,修为与心性才是根本。
“放心,此局不过是借着棋盘之局而已,略晓一二便可,实在不行,乱打乱撞靠蛮力也是可破棋局的。其机关阵法,攻守之势,并非比试棋艺高低,实质还落在修为与反应上。我看诸位身手不凡,神光内蕴,定然是无虞的。”
廉谷主依旧笑眯眯,一番话滴水不漏。
“只能是第一局的胜者入内比试么?”邢老三问道,他想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