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龙睛草对祁师兄就这么重要?他非得自那人手上抢来不可?
杨鸣实在是想不通。
僵持了不过两三息功夫,前方突然传来说话声打破寂静,两人吓了一跳,急忙转向一方大石之后躲藏。
祈宁之将水火珠光晕熄灭,护罩收小了保护范围,骤然变得狭小的空间内,二人只能靠近在一处。
“那个……唐突了。”
祈宁之讷讷低语一声。他从未与人贴靠得这般紧密,更别提女同门了。
依仗水火珠的护罩可隔绝外来探查,杨鸣并未着意收敛气息,这乍一贴近,她自己尚未觉得如何,祈宁之却是不自在起来。
他似是无意地头扭向另一边,却依然有无法阻挡的幽幽甜香丝丝入鼻,令人慌乱,更有突如其来的馨香温软挤贴在肘上,却无法避开
祈宁之面上一红,只能低低传音一句表示歉意和不得已,同时尽可能地将自己手脚缩在身前。
见祈宁之这难得的尴尬模样,杨鸣不由抿嘴一笑:这位祁师兄,看起来风流洒脱,原来也是个老实人!她微微摇头,口角含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她不是轻浮性子,平时却会有意无意地在张华等小弟子面前流露风情一二。无干撩拨调戏,只是天性里不甘平淡,看到异性为此一呆一痴,平添些小小乐趣而已。
若是自己能引得连山真君的得意徒孙祈宁之意动,那可也是件值得说道的事。
不过,祈宁之过了最初的尴尬期,很快就冷静下来,将些微不适撇开,全神贯注只戒备着前方来人。
杨鸣轻瞟他一眼,眼波嫣然流转,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笑,再抬头时,已将心思沉定。
说话的人走近。
“那臭丫头!几次三番地让我遇上她!滑不留手的,忒狡猾……”来人之一口中骂声连连,显得气急败坏。
另一人却是好生劝慰:“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寻她。你且宽宽心,将自己这身体养好再说。”
祈宁之与杨鸣俱惊愕不已。
河底波光明灭不定,以他二人的目力,却也瞧得清楚:来的这两人,正骂骂咧咧的那个,根本不能算是人,竟然是一架白骨!
这白骨走起来“咯吱”有声,可是言语动作,甚至表情气势,俱与常人无异。这一个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还好还好。
另一个劝这白骨宽心的那人,就正常多了,骨肉长相完全正常,面容和蔼,腰间鼓鼓囊囊的塞了不少衣物一般,显得腰身壮粗。除了这衣着有些奇怪,上下皆是短褐,手腕脚脖子皆露在外面,其神采湛湛、灵气流转,俨然是个道门修士,不过却有金丹修为!
这来的一个骨架子一个人,一个古怪,一个高深,都不好对付啊!
杨鸣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条路选得可真好!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强手,一路就顺手收得几根灵草,真正想要的烈金石看样子已经到了别人手中。最最要紧的是,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两说。
她再瞟一眼祁师兄,只希望祁师兄说到做到,担当不止在口头,真正到时能护着她这个师妹。紧要关头,若是师兄确实护在她前面,加上自己的家传秘术,便是金丹在前,她亦有七八成把握逃走的……自己若是有机会先走一步,嗯,要不要带师兄他一把?
同门之间,同进退是应当的,但舍己为人,她可做不到,总得先顾了自个儿安危再说。祁师兄这般可人,唉,实在不忍心不管,有可能的情况下,帮他一把便是。不过,以祁师兄的身手,当能自保吧……
杨鸣一瞬间心里兜兜转转,转过无数念头。
祈宁之却是心里一松:听这两人的语气,那“臭丫头”便该是小九了!而且,还逃走了!在这两人手下安然逃脱,可真是不容易!想到此节,他不由面露微笑。
杨鸣侧目见到,好生不解:这祁师兄,无端端地笑什么?也太古怪了!
“哼哼,算她跑得快!真是要钱不要命!为了一团草,连自己的灵剑都丢了,看样子也不会是个有出息的!”那白骨得意地牙床大张,大笑了两声,指节嶙峋的手骨抚过自己自上而下的那一排白森森肋骨,意态昂然,“只怕我恢复了真身,日后出山时,这丫头骨头都要化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