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不好，怕汗阿玛觉得他没用，表现得太好，又怕被忌惮。 冷静自持如太子都怔住了：“汗阿玛今年还不到四十岁……” 在后世，二十岁出头上班，连续上三十年的班，也差不多可以退休了。 当政三十年，真的不算短了。 就比如康熙，一生的高光时刻几乎都在四十五岁之前，晚年没什么事了，搞出一个九龙夺嫡，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斟酌措辞，宽慰太子：“皇上也不是铁打的，也会累。皇上教你什么，你尽管学，能为君父分担的，尽量去做。” 一年后，康熙已经是半隐退状态，朝政陆陆续续都交到了太子手上，只差退位。 “好吧，朕再多考察你几年。”面对太子的苦苦挽留，康熙如是说。 康熙做了一辈子的下棋人，到了晚年却沦为别人的棋子。 太子大婚当天，郝如月含泪受了新婚夫妇的礼，含泪对太子妃说：“我把保成交给你了，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可皇后娘娘没有，她没有摆婆婆的谱儿，更没有端皇后的架子，只简简单单祝福几句，让人听了心中十分熨帖。 皇后人很随和，没有架子，跟人说话的时候不会颐指气使，就好像朋友之间聊天一样。 马球都是男人打的，石静殊从来没见过女人抛头露面打马球。 若是被家中长辈发现，少不得要挨一顿训斥。 荣宪公主远嫁蒙古，马球赛由七公主接管，伊尔根觉罗氏在婚后仍然是马球赛的常客。 她私下问过伊尔根觉罗氏，大阿哥成亲之前屋里有几个侍妾，伊尔根觉罗氏摇头，说一个都没有。 伊尔根觉罗氏含笑说：“一开始我也不信，问过惠娘娘才知道，是皇后不许。” 谁也不希望一进门就要跟小妾斗法，甚至荣升庶子庶女们的后妈。 越了解，越觉得皇后娘娘与众不同。所以石静殊听见皇后娘娘的新婚祝福，只是短暂地错愕了一下，很快欣然接受。 转过年，康熙如愿搬进了畅春园。好消息是能过二人世界了，坏消息是只有两个人。 太子要主持朝政，不能来，太子妃要留下照顾太子，来不了。小六和小七都在国子监读书，住在皇宫更近便。 “这畅春园多好，他们怎么都不肯来？”太子要忙政事，不来就不来，小六和小七是怎么回事，康熙忍不住吐槽。 郝如月看了一眼窗外的冰天雪地，亲手倒了杯热茶给康熙推过去：“畅春园，畅春园，怎么也得春天住过来。皇上非要冬天搬，什么景色都没有，也难怪孩子们不愿意过来住。” 其实郝如月也不想来，冰天雪地看什么，这里还冷，不如宫里暖和。 之所以选择跟着皇上过来住，一则她是皇后，总不能自己住在皇宫，让皇上孤零零一个人搬进畅春园吧，二则冬日里她习惯了有人暖被窝，人的体温均衡，比汤婆子暖的面积大，还不会有烫伤的风险。 康熙转头看她：“朕老了，你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这些年要说最累的，还是带着太子宫斗那会儿。 郝如月含笑看他，除了头顶时不时冒出的白发，其实皇上的变化也不大。眉眼依然英俊，尤其是眼睛，很亮，有光彩。 郝如月躲他远远的：“皇上想办法自己生吧，我爱莫能助。” 半个月很快过去，转眼到了郝如月四十岁生日，康熙一早便亮出了自己送给郝如月的生日礼物，一小瓶金丹。 《贞观政要》没学明白，开始学唐太宗炼丹了。 “当初在南巡回来的路上，你不是说想住在有山有水的地方修仙么？现在有山有水的地方有了，只差丹药。这是我让钦天监道长炼的金丹，修仙可能不行，延年益寿还是没问题的。” 郝如月伸手接过那个盛着金丹的小瓶，翻转瓶身倒出来一颗，拿给他看：“这里面有朱砂和水银，都是毒物，不能吃。 还延年益寿，早点去见阎王爷倒是没准儿。 他对修仙没兴趣，也知道长生不可能，他只想多活几年，不至于死在她前头，让她伤心。 此时屋中无人，郝如月注视着康熙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从仁孝皇后薨逝那天开始，皇上但凡与我一起用膳，膳食里都被我加了补药。” 先帝英年早逝，皇上身边还有太皇太后，郝如月自认没有太皇太后的本事，还是决定先保住康熙再说。 郝如月又怕他“中道崩殂”，那段时间还加大了药量。 过程没有历史上那样曲折，但事情太多，全都堆叠在一起，康熙的白发就是那时候冒出来的。 幸好太子足够争气，在很短的时间内独当一面，这才让皇上跳下朝廷那驾急速前进的马车。 明珠的年纪比皇上大很多，起初还有心情烧大阿哥的冷灶，图谋从龙之功。 皇上有补药加持，明珠可没有，卷到今天，只剩下半条命了。 结果皇上自己没退，却有些怜惜明珠，让他先退了。 而且图海特别有自知之明。朝廷高速运转起来之后，他明显感觉自己跟不上了。脑子跟不上，精力跟不上，身体也跟不上。 明党和图海随之解散，康熙问太子谁来接任，太子深思熟虑之后举荐了两个人。 马齐出身上三旗的富察家，论才干不输明珠，又曾经是太子的老师，完全可以接替明珠的大学士之位。 “可惜陈梦雷去得早，不然他比李光地更合适。”听见李光地的名字，康熙就忍不住想起陈梦雷。 康熙最先要退，没退成，反而给明珠和图海这两个老伙计做了嫁衣裳。本来心里还有点憋屈，觉得皇后太狠心，把他留下给太子挡枪。 郝如月以为他会刨根问底，追问她是什么补药，哪儿来的补药，结果听他这样问，唇角都抽了一下：“太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