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曹家长媳，被婆母故意压制也就算了，在皇后娘娘眼中居然连顾氏身边的一个丫鬟都不如，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氏淌眼抹泪把她在曹家受人排挤的遭遇都说，李煦倒吸一口凉气：“曹寅呢，他怎么说？” 好好好，曹寅背着他吃独食，曹家女眷联手欺负他妹妹，李煦眼珠一转：“皇上初来江南，想必不知水乡女子的好处，我想办法把人带进来，你想办法送到御前。怎么样，敢做吗？” 大太太精明，但曹寅在李煦看来算不得聪明。今天他没见到皇上，却从曹寅口中套出话来。 皇后住内宅，皇上、太子、大阿哥和五阿哥都在外院住，被截然分开了。 因李煦的额娘不如曹家大太太受皇上看中，李煦并没有曹寅那么好的运气，能够从小陪在皇上身边，还给皇上做了好几年的御前侍卫。 李煦没在宫里当过差，自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当初皇上册立继后的时候，他问过曹寅，奈何曹寅脑子不聪明，嘴巴却是极严的，什么都不肯说，李煦就只能自己猜。 他自认比曹寅聪明，也比曹寅能干，只要能见到皇上，不愁谋不到好前程。 先帝偏爱汉人女子，皇上是先帝的儿子，个人喜好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眼下什么能比圣心更重要呢！ 有捷径谁不想走，那不是曹家的关系走不通吗，这才要绕路的。 康熙南巡，哪怕是微服私访，也有很多事情要办，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视察河道。 为此，皇上重赏了李光地，将无定河改名永定河，并且将河道从工部拎出来，单独成立河道总督府。 那几条河一到夏天就遭灾，严重影响了粮食增产。填不饱肚子，人也要饿死，从而限制了人口增加。朝廷每年还要拿出大把的银子赈灾，在康熙看来，这些银子拿来镇灾倒不如用来修河道，一劳永逸。 皇上很忙，太子和大阿哥跟着忙，郝如月倒是格外清闲。白天带带娃，逛逛园子，品一品江南美食。如果她愿意，还能找几个曹家女眷过来说话，小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郝如月手一抖，解错了一个，小六抬头看她：“额娘，做事要认真。” 前院可不止住着皇上，太子和大阿哥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芍药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是给梧桐苑送的。” 小六放下《九章算术》，认真观察郝如月脸上的表情，片刻后收回目光：“额娘心不静，别学了，什么时候心静了再学。” 见芍药还站着，郝如月又问：“是谁送的？曹寅还是孙氏？” 江南出美人，尤其秦淮河畔，郝如月早料到曹家会有这一手。皇上是老司机了，她不担心，只怕走这一趟把太子和大阿哥两个纯情少年给带坏。 五阿哥还小，想来曹家不会这样丧心病狂。 对方的目标不是太子和大阿哥就好，至于皇上……郝如月压根儿没想管：“我知道了。” 芍药有些不安：“娘娘，皇上刚回来，还没用晚膳，要不要……？” 芍药：灶上明明给皇上留了晚膳的。 郝如月抬眸：“曹家把美食都送去前院了，皇上不吃吗？” 梁九功见问，瑟缩了一下，觑着皇后脸上的神情说：“皇上让原路退回，看都没看一眼。” 话说一半，被额娘用水果堵了嘴，然后又被五阿哥抱进来的小七抢了话：“还有凤尾虾和烧麦，都是汗阿玛爱吃的！” 康熙抱起小六，又抬手揉了揉小七的脑袋：“要不怎么说女儿好呢，女儿最贴心。” 见小六和小七有些犯困，康熙将两个孩子交给各自的乳母，又叮嘱了五阿哥几句，就让他们离开了。 见她脸色有些白，康熙抬手去摸郝如月的额头，发现并不热才放下心，问她怎么了。 难怪脾气暴躁，康熙让人拿了汤婆子给她暖上，吩咐把晚膳摆到屋中，一边用膳一边与她闲聊。癖，能容得下他现有的后宫已经是极限，所以大选和小选，皇后不提，他也不会提。 先帝宠爱董鄂妃时，他还有些好奇。董鄂妃并不年轻了，而后宫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妃嫔，先帝为何只对她一人？ 若不是看着孩子们一日一日长大，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三十几岁了，而皇后与他同岁，也已经三十几岁了。 郝如月抱着汤婆子卧在榻上，可没有康熙那么多情肠，她在想李煦和李家。 为这事，顾氏差点想不开寻了短见，之后又闹着要和离，最后还是顾家长辈出面才把这事压下。 李氏看上曹寅，一则是曹寅皮囊生得好，二则是李家看上了曹家的富贵，想要攀扯。 被逼迎娶李氏之后，孙氏处处打压，不许李氏出头，更不许李氏越过顾氏去。 联想到历史上雍正皇帝给曹家和李家的区别对待，郝如月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皇上这次微服南巡，没几个人知道，李煦是怎么知道的？” 郝如月觉得未必：“曹寅谨慎，定然清楚皇上微服出巡，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以他的谨慎，当不会将此事外传。” 可让皇后这一说，他又听出点不对来。 曹寅听说之后又惊又怒，慌得就要去找李煦算账，孙氏没让，而是派人先把内鬼李氏控制起来。 毕竟帮李煦把美人送进梧桐苑，她谁都没知会，自己就办了。皇上虽然没怪罪，只是把人原样退回，也怕皇后知道了追究起来，连累曹家。 结果曹寅没等来，却等来了婆母院中的健壮仆妇。 曹寅与李氏做了几年夫妻，说没感情也不可能：“额娘，皇上并没怪罪……” 是啊，这回南巡可不是只有皇上独个儿来了，还有皇后娘娘呢。 若皇后娘娘当真追究起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曹家，曹寅更慌了：“额娘说该怎么办，儿子都听额娘的！” 果然孙氏冷笑一声，也不翻旧账了，只说眼下：“李氏吃里扒外，冲撞圣驾，不管皇上皇后是否追究，咱们曹家都不能轻饶！” 直到三年前才出宫，孙氏当然听说过这位继后的上位史，绝对的腥风血雨。 孙氏还知道，这位继后不但是仁孝皇后的亲妹妹，太子的亲小姨，还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