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如月还真没往那边想。她刚刚婉拒一方面是因为不想掺和封建迷信活动,另一方面是她自己没恼贵妃和惠嫔,皇上好像有些恼了她们,自己这时候撞上去,多半没好果子吃。 郝如月就劝:“不看贵妃和惠嫔,便是看在大阿哥年纪小,还不能自己拿主意的份儿上,皇上就让钦天监再给算一回吧。” 皇上闭了闭眼,忽然转头看她:“如月,再给朕生个嫡子吧。” 清朝没入关之前,嫡庶之分非常严重。在太祖和太宗眼中,嫡福晋是妻,侧福晋及以下都是繁育子嗣的工具人。嫡子是儿子,其他儿子是奴隶。 可生嫡子这事,他们之前讨论过的,怎么又提起来。郝如月也看皇上,并没拒绝,委婉道:“且等太子再长大一些吧。” 太子越长大性子越像皇上,说话只说三分,留七分让人去猜,还经常正话反说,试探别人的态度。 喜的是太子只是长得像赫舍里家的人,聪明才智和心性都随了皇上,以后也将是个职业帝王,不会轻易被权臣摆弄。 如今皇上在青年阶段,如朝阳东升,自然不会把年幼的太子当成威胁。 历史也是如此,康熙与太子胤礽的蜜月期只有二十年。彼时太子风华正茂,在康熙御驾亲征时奉旨监国,毫无错漏,连内阁大臣都交口称赞。 往日的清贵自持变成了自私冷漠,曾经的胆大心细变成了残忍暴虐,完全忘了是谁把太子溺爱成这样,又是谁一次一次纵容,说太子全对,别人全错。 即便如此,太子还是忍到了三十几岁。直到一废太子前,精神才全面崩溃,让康熙相信了三阿哥的说辞,认为太子是被人魇镇了。 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 可那些父爱到底有限。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康熙声音不大,却将郝如月震回了神。 这一夜郝如月非常配合,让皇上为所欲为了一把,最后也没揉肚子,算是默认。 因她才来过月事,即便干呕也没人往怀孕那方面想,松佳嬷嬷判断是着凉了,芍药更绝,直言可能晚膳用太多,积食了。 松佳嬷嬷摇头,芍药也摇头,郝如月:“……” 太子果然有备而来,而且对这种事相当敏感,郝如月:“还真有可能。额娘从前答应过保成不生小弟弟小妹妹,这回若是食言,保成会怨额娘吗?” 自从郝如月侍寝,松佳嬷嬷和芍药就一直为这事悬心。如今见皇后娘娘动了心思,生怕再被太子搅黄,都眼珠不错地盯着太子。 他推开保姆喂到面前的勺子,伸手接过勺子自己吃,这才抬眸看向郝如月:“额娘,保成以后想自己用膳。” 然后见太子笨拙地舀起一勺粥,吃力地喂到郝如月面前,郝如月低头将粥吃了,听太子笑道:“以后有了小弟弟,保成喂他吃饭,必不用额娘操心。” 不过该打预防针还是要打的,郝如月给太子换了一个勺子,让他自己喝粥:“额娘是皇后,额娘生下的小弟弟也是嫡子。再加上他年纪小,皇上难免多看重些,保成会生气吗?” 郝如月抬手摸他的头,才动了动唇,听太子又道:“不重要,只要额娘还肯疼保成就好。” 然而事与愿违,直到太子被皇上抓去乾清宫南庑房读书,郝如月的肚子也没有动静。 她这边安了天命,荣嫔却是不认的,亲自教三阿哥说话,把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三阿哥嘴里蹦出一个囫囵字来。 贵妃就安慰她:“都说贵人语话迟,别着急,长大就好了。” 郝如月的台词被抢,只是静静看着,然后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 赫舍里家也不是第一次给女儿办婚礼了,也不是第一次嫁皇后,却是第一次按照三书六礼的完整流程送女儿出嫁。 此时郝如月已经是皇后了,当然不能出宫从赫舍里家发嫁,可花轿还是从赫舍里家抬了出来,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嫁妆。 说起这嫁妆,还闹出了一个乌龙。 所以就有了两个主办。一份清单人都傻了:“皇上,聘礼早就送过去了,这个是?” 噶禄:“……” 噶禄:相夫教子……不是女人的本分么? 于是噶禄把这事跟礼部的人说了,意思是让礼部的人告知赫舍里家长房一声,宫里既出聘礼又出嫁妆,且嫁妆与聘礼一样厚重,让赫舍里家长房少准备一些。 莫说皇上娶妻,便是亲王、郡王娶福晋,聘礼一般都只是意思意思。 礼部权当是一个新闻,被内务府告知一声而已。反正皇上给的嫁妆都在内务府存着,怎么用也是内务府听上面的意见办。 等内务府和礼部通过气,赫舍里家长房的嫁妆都比照聘礼准备好了,东西虽然不如皇上私库里的成色好,却也是十里红妆。 那一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并不是官府要求的,而是百姓自发的。 今日帝后大婚,赫舍里家长房嫁女儿,京城百姓自发掏出家里压箱底的红布,将家门口和附近的树都装饰起来了。 康熙在宫门口上马,带着迎亲队伍去慈仁宫后殿接郝如月,将民间该有的成亲仪式全都走了一遍。 便是若干年后,郝如月想起来那场婚礼的花费都不禁咋舌。 可真到了洞房,经过一百多个规矩的洗礼,两人都累坏了,什么都没做,抱上就睡了过去。 去乾清宫谢恩的时候,皇上还打趣,说她是大清有史以来第一个既走过皇太子册封大典,又走过皇后册封大典的女人。 晚上依然累得不行,皇上还有点兴致,郝如月已然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84章 哭穷 仲春时节,柳绿花红,画面的人物却不是两女一男,只有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皇后,如月,你们等等我,带我一起出宫!”她不喜欢皇宫,也想随她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