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该爽快地应下,但又立刻想到今时不同往日——近日来,祝琴在治疗上表现出与几天前大相径庭的配合,精神状态也看似不错——转变太过迅速,令人生疑。殷燃本要留下,架不住祝琴放狠话硬推。直到最后一刻,前者才妥协。她最后给祝琴买好晚餐,又去打上足够祝琴用一下午的热水,才拎起外套。“盖好被子,早点睡觉。”殷燃嘱咐道。离开前,她又顺便拜托护士帮忙留意,这才敢放心带阮符离开。第54章 温暖的橙红霞光铺满车窗, 在阮符第八次把锦盒打开又阖上时,殷燃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么喜欢,为什么不戴上?”阮符的手指抚过玉镯的光滑表面,垂睫间, 眼睑落下片深灰阴影, 她柔声说:“碰坏就不好了。”“只是个手镯而已。”阮符摇头,否定说:“不……不止是手镯, 这还是阿姨对我的肯定。”尽管祝琴嘴上没说, 行动却可以算作变相肯定。殷燃笑笑, 调转方向盘,在前方拐弯:“现在烦恼打消了吗?”“当然啦。”现在回想,事前的那些焦虑完全是多余的。祝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说真的, 阿姨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像妈妈一样。”的确如此。毕竟那玉镯,真·亲女儿·殷燃连见都没见过。汽车驶出医院周围的片区,殷燃握着方向盘,忽然问道:“有想去的地方吗,没有我们回家了。”阮符心中拨着算盘, 瞥见左侧街区上的蛋糕店, 思忖几秒, 开口道:“有的,在前面的蛋糕店停一下吧。”“咱们的蛋糕没有了, 再买一小块吧, ”阮符锦盒小心放好, 目光在夕阳下抹上几丝惆怅, 她开口缓缓道,“之后,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殷燃笑说:“好。”-车子一路向北,在盘山公路上行驶十分钟后,来到一座静寂的建筑物前。风声在耳侧呼啸而过,殷燃摇下车窗,任凭头发被吹到凌乱,只求内心的片刻安宁与沉静。“现在轮到我见家长了吗?”殷燃倏地问。阮符惊诧:“你怎么知道呀?”殷燃但笑不语。从医院出来时,阮符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猜的。”阮符凑到她脸侧轻啄,不吝赞美:“那你很棒哦。”竟然能猜透她的所有想法。山间的苍翠掩映间,奇石上的“苍山陵园”字体显眼。车辆放行前,陵园的门卫爷爷认出副驾驶的阮符,便伸出头来和她说话:“阮家丫头又来啦?”阮符笑笑,跟殷燃说明情况后下车。“赵爷爷好。”她温声打招呼,把在蛋糕店买的小块蛋糕放到传达室的桌上。“今天是你爸妈谁的节啊?”赵爷爷五六十岁,目光和蔼。阮符的余光伴随着缓慢驶入的汽车,直至它在旁停下,她对赵爷爷道:“都不是,今天是我的节。”赵爷爷点点头,问起女儿赵阿姨在阮家的工作表现。“阿姨各方面都好,您别担心。”阮符说。话题到最后,赵爷爷老生常谈问她:“有对象没有?”阮符如往常般笑起来,视线望向远处倒车的殷燃。“还没有?”下一瞬,殷燃拉开车门下车,向二人缓缓走来。冬日凛风刺骨,阮符隔着好远向她伸出手。殷燃笑笑,自然地与之十指相扣,站到她身旁。“有了,就站在您眼前呢。”阮符说着,对殷燃介绍。“赵爷爷好,”殷燃对老人打个招呼,礼貌说,“谢谢您对阮符的照顾。”赵爷爷一愣,反应过来后戴上眼镜,仔细端详起殷燃。女孩,清爽短发,眉眼英气飒爽,目光有底气。赵爷爷当即拍手叫好:“不错,挺好。你对象长得也俊,看着挺合适。”得到肯定后,阮符颇为骄傲:“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然而赵爷爷突然皱眉,又朝阮符摆摆手,待后者凑近,他小声问:“能定下来结婚不?”阮符抓着殷燃的手指,又回头看两眼,眼神莫名笃定:“肯定能。”不能也得能。虽然年头仍未打消,但赵爷爷仍旧欣慰地点头:“那敢情好,你爸妈总算能安心了……”-陵园是私人的,占地面积不大。偶有风过,大片生机盎然的松柏和常青簌簌摆动,飘落串串清脆的响。二人一路向上,最终在紧挨着的两个墓碑前驻足。碑面上区区几行字,写尽二人的生平经历与人生荣誉。殷燃把蛋糕放下,与阮符共同在二人面前鞠躬。过后,阮符用手挥散碑上的灰尘,语调轻缓:“爸、妈,今天我过生日啦。这次没带花来,你们不要生气。”“不过,我把带女朋友带来见你们,应该也算是功过相抵了。”阮符说着,笑着望向殷燃:“您二位看看,对我女朋友满不满意呀,当然我得说一下——不满意也没用。”殷燃无声清清嗓,声音温和平静:“叔叔阿姨好,我是阮符的女朋友。”她幼稚地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殷燃,殷商的殷,点燃的燃。”殷燃望着两个墓碑,静默无言中说了好多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