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符明显犹豫了。殷燃把她挡住身后,语气嘲讽:“可以,如果您去派出所开单的话。”阮符笑出声。不愧是殷燃。随后,手心传来温度,阮符一怔,而后蜷缩手指将殷燃的手抓得更紧。手指被轻轻捏了下,殷燃忽然叫她一声:“阮符——”“嗯?”阮符笑眼弯弯。“这种车站外揽客的都是黑车,不安全,不准坐。”阮符乖巧点头:“好,听你的。”“别心软,拒绝掉。”殷燃说。毕竟“那些好意思为难你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1]。走到路边,两人松开手,她拦下辆出租车。放好行李落座,司机转头问了句:“两位去哪?”殷燃说:“您知道当地有——”话未说完被打断,阮符扯扯她的外套袖子,提议道:“燃燃,要不我们先回酒店吧。”“不吃东西了?”阮符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疲惫,摇头:“今天先在酒店对付一下嘛,明天去逛。”殷燃说:“师傅,去津平路122号世纪酒店。”司机师傅应声“好嘞”转转方向盘,上另一条路:“你们是外地人吧?”“是呀。”阮符答。“来旅游还是探亲啊,”司机大叔热情道,“要是旅游,你们可一定得去苏江关,那风景可好了,有山有水的,不过就是没多少人知道,天天就接待我们本地人了。”阮符来了兴致,接话:“师傅,那除了陈江关,鲁南这边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呀?”“那可多了去了,咱们鲁南老城区走几米就是景点,你们可以去逛逛巳午街,那边有名人故居,还有非物质文化遗产宣传点,像什么制陶、蛋雕的老技术,现在的年轻人只听过没见过,去了绝对大开眼界。”“哇,那确实没见过,”阮符满目惊喜,“谢谢师傅,我们一定去看看。”“不过就有一个缺点,那边发展不好,都是旧城区,路不太好走,也容易打不着车,你们最好提前跟司机商量好跑来回。”殷燃和阮符对视一眼,后者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明显是充满惊喜。殷燃笑了声,开始搜攻略。“客气啥,这都是应该的。”司机师傅憨笑后,惆怅一声:“我开了十几年出租车,车上拉过几千个人也有了,几乎没个愿意听我推荐这些老地方的。都向往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人愿意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更别提在这住下了。这么几年,人越来越少,我看大城市人倒是越来越多。”窗外,某处错落轩榭亭台一闪而过。殷燃在心中叹了口气。马太效应产物啊。多的愈多,少的愈少,越来越极端的分化。司机就此打开话匣:“都夸外国文化好艺术好,甚至还有人笑话咱们盲目文化自信,我挺不理解的。咱们自己祖辈传下来的哪个没有个几百年,哪儿就比不上人家了?”二战后"Cuural cringe"一词诞生,指的是人们认为本国文化比不过其他国家时产生的“文化自卑”。然而实际上,文化本身没有可比性,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哪一种都是无可替代或比拟的民族瑰宝。所以听到司机师傅的话,阮符有点气。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从来璀璨耀目,就真的拿出来放到台面上battle,赢哪个不是绰绰有余?不过由此可见,我们的文化自信心需要重重地补课了。每座城都是一本厚重的书,每个人都是构成其的文字符号。相对的,城市面貌体现在每个生长和生活在此的人身上。鲁南充满热气腾腾的人情味,实在令人亲切无比。来之前,阮符本打算把鲁南的房子全部卖掉,但现在,她似乎有些动摇了。殷燃想起什么,开口道‘:“师傅,跟您打听个地方成吗?”“姑娘你尽管问,”师傅说,“我在鲁南活了快五十年了,保准没有不知道的地儿。”“吉铜区的栖龙天阁,”殷燃报出沙琳给的殷寸雄小区地址,“从世纪酒店出发的话,路上要走多久?”“那儿啊,离得还挺远,坐公交车至少俩半小时,坐出租就半个小时多点吧。”司机师傅说:“额外给你们提个建议,吉铜区人又多又乱,那边能别去就别去,前几周警察才捣毁一个传销窝点。”殷燃点头:“好,谢谢师傅。”从火车站到酒店,走了整整一小时的车程。取房卡上电梯,订好的三个房间紧挨着。与阮符短暂告别,殷燃把行李箱中的衣服挂进衣柜。鲁南的初冬有点意料之外的冷,但她只带了两件大衣,现下只能先凑合几天。不知是昨晚着凉还是什么原因,她无端有些头疼,喉咙也泛出几丝钝痛。屋漏偏逢连夜雨,殷燃翻了翻手提包,却发现感冒药消炎药根本没带。好在程度不算严重,喝点热水应该就能缓解。揉了揉额头,她给沙琳拨出电话。响了三下才被对方接通,沙琳那边背景音嘈嘈杂杂:“喂,殷燃啊。”“你吃好饭了吗?”黑发从指缝延展而出,殷燃皱眉。沙琳刚走出小区,恰好路过一家五金店,门外的狗朝她乱叫,她慌张起来,说:“哦,好了,刚吃完,我马上回酒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