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她还按铃叫来服务生问过酒价。那绝对是个不小的数字,顶得上她半年的零花钱。但已喝掉小半瓶酒的阮符并未因此而觉得羞愧,反而越发开心。怪不得这么好喝,贵有贵的道理呀。醉酒的她这么想。在她混乱的逻辑中,继续喝下去显然是顺理成章的事。吊灯的光影映入酒液中,像一轮沉入水底的弯月。殷燃结完账回来时,恰好望见这副画面——阮符面颊微红眉眼带笑,正端着高脚杯轻晃。“真是好喝呀,”阮符微笑着,小声呢喃。因为醉酒,她的语调变得软绵绵,极平常的话说出来都变成了撒娇,“怪不得燃燃这么喜欢,是我我也喜欢。”殷燃垂眼,忍俊不禁。“这就是你喝掉我半瓶酒的理由?”她走到阮符身后,突然开口。“啊?”阮符一愣,满目惊诧。“燃燃,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呀?”她看着面前的酒瓶,下意识要藏到身后。但伸出手的刹那,她记起这已经无用,于是只能破罐破摔。她举起自己的高脚杯,递给殷燃,“这个糖水好好喝,你也尝尝。”殷燃笑得不行,咽下“再不回来的话,整瓶酒都要不保”,只问道:“哪来的糖水?”阮符笑笑,大脑飞速运转,随口扯谎,“服务员送的。”“是么,那我也尝尝。”话毕,殷燃作势要去端她的高脚杯。即将碰到杯壁时,殷燃的忽然手被抓住。“怎么了?”殷燃问。阮符望入她的眼底,一时慌了神,“可是这个我喝过了……”殷燃并不在意,自顾自端起高脚杯,“没关系……”这时,阮符再度攀上她的手,轻巧地夺过那杯酒,将其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真不好意思,燃燃你没得喝了,下次吧。”她餍足地舔舔嘴唇。殷燃眸光一暗,连忙移开视线,“好了,我知道是酒。”“啊……”阮符睁大眼睛,说话含含糊糊,“你早就知道了啊。”殷燃一边拾起那瓶仅剩一半的威士忌,一边问她,“喝了这么多,还清醒着么?”阮符扬起下巴,语气骄傲,“当然清醒,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对答如流。”“这么棒。”瞥见殷燃晃酒瓶的动作,阮符张张口,说出她筹划许久的应对策略:“是不是喝得太多了,要不……我赔你一瓶吧?”殷燃安慰说,“不用。”这瓶酒年代久远,千金难求。早在英国时,殷燃便四处打听过,但一无所获。能在几年后的现在买到,也算了却她的一桩心事。“燃燃,你是不是怕我倾家荡产呀。其实家里拆迁,我名下有十八套房产,一定付得起。”阮符语调认真,提议说,“要不这样,你喜欢哪套,我送你一套当做酒钱吧。”恰巧有服务生路过,听到这话震惊到三步一回头。殷燃无声一笑:“我也不缺房子。”殷寸雄年轻的时候置办过不少房产,与祝琴协议离婚时,后者将那些房子全部转到了殷燃名下。阮符明显会错意,一时着急起来,“不要房子的话,我还有卡,银.行.卡,信.用.卡,还有我爸留给我的遗产,还有每月的零花钱,这些够不够?”对上她亮闪闪的眼睛,殷燃整颗心软得一塌糊涂。“没关系,喝了就喝了,不用赔。”“好吧……”阮符垂下睫毛,泄气似的。殷燃拾起搭在椅背的外套,为阮符披到肩上。“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我不想回去。”阮符倚着椅背,表情可怜。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殷燃深呼吸,毫无征兆地开口:“乖,最喜欢你了。”时间在此刻静止,空气中暧昧涌动。阮符闻声,怔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燃燃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最终,殷燃用“再说一遍”作为筹码,诱哄阮符上了车。临行前餐厅打来电话,说是订好的双人餐忘记取。殷燃又匆匆下车,准备赶回餐厅。车停在热闹的街后,临近深夜,路灯下已没多少人走动。尽管车门落了锁,殷燃还是不放心,走出几步又折返回车旁。她屈指敲敲车窗,叫阮符的名字。阮符打个哈欠,缓缓落下车窗。车内的空调开得足,乍一与室外的冷气对冲,有几分不真切感。隔着一扇窗,殷燃向阮符报备:“我回餐厅取餐。”折腾好一阵子,此时的阮符已没什么精神了,她迟缓地点下头,说道:“好,我知道了。”“在车里等我,不要下来了。”“说错了哦,你没加‘乖乖’两个字。”阮符揉揉眼,神情困倦。“好,乖乖等我。”殷燃在阮符发顶揉了揉,正要伸回手,却被她拦住。阮符醉得迷迷蒙蒙,像是困了,握着她冰凉的手把玩起来。殷燃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阮符突然想知道,与她十指相扣会是怎样的感受。“燃燃,你的手好凉……”阮符醉着酒,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殷燃拉到眼前。隔着层半落的玻璃,阮符眼睛弯成月牙,双手捧起殷燃的左手。 ', ' ')